“狂風暴雨”,面對日益嚴重的政治危機,終於悍然出手,展開了凌厲反擊。
撕破臉了,西京和東都終於反目為仇,保守派和改革派所極力維持的“和平”局面,終於在楊玄感兵變這股“驚濤駭浪”的沉重打擊下,轟然破裂,雙方大打出手,雖然關隴貴族集團的保守勢力並沒有赤膊上陣,而是藉助席捲中土的叛亂大潮掀起“驚天波瀾”,但這個“驚天波瀾”爆發在關中三輔之地,“炸響”在西京和東都為中心的大京畿地區,其所造成的影響之大、之惡劣、後果之嚴重難以想象,而叛逆公然開國稱帝,公然分裂,對聖主、中樞和中央威權更是造成了不可挽救的打擊。
至此,兩京政治危機逾越了“臨界點”,開始向兩京分裂、向兩京軍事衝突的方向極速狂飆了。
聖主憤怒之餘,亦產生了一絲悔意,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聽從臣工們的勸諫,儘快返回東都主持大局,想方設法緩解因楊玄感兵變而迅速惡化的兩京政治危機,如此一來國內政局尚在可控範圍內,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如脫韁野馬完全失控。
然而,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只能竭盡全力予以拯救。叛亂可以剿殺,軍事上可以武力戡亂,但政治上的妥協已失去意義。鬥爭雙方已經翻臉了,兵戈相見了,即便西京保守派還在臉上蒙著“遮羞布”,還保留了最後一線迴旋餘地,但你死我活的關鍵時刻,妥協的後果未必就是握手言和,就是一笑泯恩仇,也有可能兵敗如山倒,一敗塗地,甚至連性命都交待了。
既然政治上不能妥協,聖主和改革派又如何處置當前危機?又如何應對關中驟然爆發的亂局?又如何在最短時間內穩定大京畿地區,穩定兩京局勢,穩定國內形勢?
六月楊玄感兵變,東都和河洛地區烽煙四起,十一月向海明叛亂,西京和關中地區又戰火紛飛,由此不難想像大京畿地區和兩京局勢之惡劣,但實際上根據各地郡縣的奏報,現在地方叛亂之多之嚴重,尤甚於京畿,國內形勢的惡化速度已經越來越快。
比如齊魯賊帥杜伏威、輔公祏禍亂江淮,威脅江都,入冬後他們甚至擊敗了剿殺他們的江都鷹揚衛,斬殺了步兵校尉宋灝。另外齊魯賊帥孟讓、彭孝才禍亂淮北,齊魯賊帥左孝友危害東萊,河南賊帥翟讓、孟海公、盧明月等活躍在通濟渠、濟水和泗水一線,而河北賊張金稱、高士達、竇建德、格謙、高開道、王德仁、楊公卿等亦是屢剿不平,已經嚴重威脅到了以永濟渠為主的連線中原和幽燕的水陸交通安全。至於聖主和中樞最為關注的江南形勢更是遲遲不見好轉。
奉旨戡亂江南的左屯衛大將軍吐萬緒和右御衛將軍魚俱羅初始節節勝利,先是在丹陽郡今南京一帶擊敗了賊帥劉元進,接著在毗陵郡今無錫一帶擊敗了賊帥朱燮、管崇,然後衛府軍呼嘯南下,猛攻吳郡今上海一帶、會稽郡今杭州、紹興一帶,斬殺賊帥管崇,俘獲數萬賊眾。賊帥劉元進、朱燮迫不得已,退守建安郡今福建一帶,但江南叛亂大潮並未因為他們的失敗而告終,反而愈演愈烈,各地響應者蜂擁而至,據建安負隅頑抗。
衛府軍久戰疲憊,寒冬又到,不利攻伐,雙方隨即陷入僵持。與此同時,吐萬緒、魚俱羅卻陷入了困境,江南鷹揚衛陽奉陰違,江南貴族官僚不作為甚至暗中通敵,而尤其棘手的是,部隊軍官經受不住金錢美女的誘惑,消極怠戰,最後就連魚俱羅都給收買了。無奈之下吐萬緒、魚俱羅聯名上奏天子,詳述各種不利原因,請求暫時停戰,等到明春再度發動攻擊。
聖主大怒,認為吐萬緒、魚俱羅這兩位衛府老帥居心叵測,江南穩定與否關係直接關係到了聖主和改革派、國祚和中土的命運,值此關鍵時刻,兩位老帥不是克服困難、乘勝攻擊、痛打落水狗,為聖主和國祚分憂解難,而是尋找各種理由推諉不戰,意欲何為?偏偏這個時候,江南貴族官僚紛紛上奏,指責吐萬緒指揮不利,懦弱怯戰,揭發魚俱羅不但連打敗仗,還索要財物,甚至縱容手下燒殺擄掠,禍害地方。
吐萬緒、魚俱羅都是虜姓貴族,都是代北武人,都是衛府的保守派,政治上他們都是江左貴族集團的“敵人”,所以他們到了江南得不到支援,屢遭掣肘,甚至被江南貴族聯手打擊。
聖主將計就計,當即下詔,斬殺魚俱羅,罷免吐萬緒,並徵召吐萬緒火速赴行宮述職。吐萬緒憂憤不已,途中感染風寒,不幸病逝。
賊帥劉元進、朱燮乘機反攻,北上橫掃會稽、吳郡,兵鋒再指丹陽,再度威脅江都。
聖主旋即詔令江都留守府,緊急徵募江淮五萬青壯為兵,任命江都郡丞王世充為統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