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拖進了萬劫不復之地。今日災民之危;實際上便是義軍之危;而義軍若想擺脫危機;唯一的辦法便是擺脫災民。”
李風雲的臉色有些難看;眼裡更是掠過一絲怒色。
李密話中飽含嘲諷。義軍偷雞不成蝕把米;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所謂的開倉放糧拯救災民不過是被迫無奈之舉;而且不可持續;雖然賺取了仁義之名;但仁義不能當飯吃;亦不能幫助義軍壯大起來;相反;卻把義軍拖進了與災民生死與共的絕境。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義軍的危機來自於災民;那很簡單;把災民甩開就是了。但如此一來;義軍先前所做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仁義之名沒有了;反而惡名昭彰;要承擔災民死亡的全部後果。
李風雲怒極而笑;“先生妙計。可惜某天性愚鈍;不能領悟;煩請先生解釋一二;何謂擺脫?如何擺脫?”
李密捻鬚而笑;從容說道;“在將軍聽來;某所謂的擺脫;是任由災民自生自滅;是置將軍和義軍於不義之地。將軍差矣。某若如此獻計;豈不是拱手送上大好頭顱?”
李風雲佯裝不滿;冷目相對。
“擺脫災民的辦法其實很簡單。”李密先抑後揚;吊足了李風雲的胃口;“禍水西引即可。”
李風雲一聽就明白了;李密拯救災民的辦法也是把災民引向潁汝地區;引向豫州富裕之地;但這一計策實際上並不難做出;災民到了通濟渠;再跨一步就是豫州;而豫州沒有受災;即便是稍有常識的災民;也知道接下來該往哪裡逃;所以李密跑到這裡來;不可能只是為了獻上這麼一個計策;而是另有所圖
“豫州?”李風雲冷笑;“某當然知道拯救災民最好的辦法是把他們送進豫州;但此策既然某知道;你也知道;那麼潁、汝地區的官府和鷹揚府自然也知道;由此可以預見;他們肯定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不惜代價也要把河南災民阻擋在通濟渠以東。某甚至可以肯定地說;不但潁汝地區的官軍已經陳兵以待;恐怕京畿天塹關防南部防區的戍軍也已做好了南下支援的準備。”
李密神色平靜;早料到李風雲會說出這番話;而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危機就在當前;不論將軍有多少顧慮;都必須把災民送進豫州;這不但是拯救災民的唯一辦法;也是拯救義軍的唯一出路。”李密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望著李風雲;鄭重其事地說道;“某既然敢在將軍面前獻策;就有把握幫助將軍把災民順利送進豫州;並最大程度地保證災民能夠活下去;如此既不損將軍仁義之名;又有助於義軍迅速壯大。”
李風雲暗自竊喜;他最為擔心最為害怕的難題;竟然就這樣解決了;匪夷所思;但事實就是如此;以禮部尚書楊玄感的政治實力;完全可以利用豫州之力拯救河南災民。
楊玄感所在的河洛貴族集團;就包括潁汝貴族集團;韓氏、陳氏、袁氏三大世家便是穎汝貴族集團的核心力量;而這三大世家及其他們的門生故吏遍佈豫州各地;無論是豫州的地方官府還是鷹揚府;實際上都控制在他們的手中;穎汝地區被這一貴族集團牢牢掌控。
災民一旦在豫州得到穎汝貴族的拯救;必然會對穎汝貴族感恩戴德;甘心為他們所用;如此一來;穎汝貴族富豪們不但獲得了驚人數量的隱藏人口;把三年前中央實施的以“刮戶”增賦為目的的一攬子民事制度改革成果化為烏有;而且在短短時間內蓄積了一股以生存為最高目的、絕對忠誠於穎汝貴族集團的龐大力量;而這股力量的獲得;對楊玄感正在籌劃的軍事政變必將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
李風雲瞬間就理出了頭緒;由此也對李密即將提出來的條件充滿了興趣。
李密想從義軍這裡得到什麼?
“給某一個相信你的理由。”李道;“不要告訴某;說你有一顆仁慈之心;說你要拯救萬民與水火;說你不需要任何回報;這些都沒有意義。你既然來了;既然坐在這裡主動獻策;就必然有你的動機和理由。告訴某你的動機和理由。”
李密措手不及;哽住了。難道這就是李風雲的風格?直來直往;直指要害;一刀致命?李風雲突如其來的一招;把李密原先的設想打得七零八亂;迫使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對策。
李密心跳加快;出汗了。
“你如果想贏得某的信任;就必須拿出你的誠意。”李風雲目露厲色;冷聲說道;“如果你是韓相國的信使;你憑什麼給某這樣的承諾?如果你不是韓相國的信使;那你又是誰?當今天下;誰才有實力駕馭聲名赫的穎汝豪門?
李密頓時生出不詳之感;仿若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