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東西突厥對中土的威脅已降到最低;而吐谷渾更是亡國;高句麗也敗亡在即;短期內北虜對中土的危害並不為慮。相反;中土內部危機卻日趨嚴重;今日大河南北餓殍遍野、生靈塗炭便是一例;而此嚴重危機看似起自天災;實際上**才是根源。”
何謂**?李密當即進行了全方位的詮釋;今日中土危機表面上源自東征;實則發自變革;也就是說從先帝時代起這個危機就存在;經過二十多年的累積;已經到了爆發邊緣;東征不過加速了這一危機的爆發而已。
為何變革會引起嚴重的危機?說到底一句話;當中土的權力和財富越來越集中於極少數人之手;那麼這些極少數人對中土和平統一的威脅就越來越大;當富者愈富、貧者愈貧;社會矛盾越來越激烈之時;也就是國祚岌岌可危;統一大業即將崩潰之刻;為此;中土必須變革;必須重新分配中土的權力和財富;必須讓中土廣大的黎民百姓享受到中土統一和進步的成果。
但是;今上登基後;改革迅速偏離了先帝時代所堅持的軌跡;從以合理分配權力和財富於社會各階層的中央集權;變成了以皇帝為首的激進改革派對權力和財富的貪婪攫取的中央集權。皇帝的激進改革理所當然遭到了中土核心統治力量的關隴人的反對;但人性貪婪;尤其在中土統一後的權力和財富的分配中利益嚴重受損的山東人和江左人;更是別有居心地支援皇帝和激進改革派;讓雙方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殊死搏殺;變革因此變質變味;不但加速偏離了既定軌跡;還淪為了政治博弈的工具。
“今天的中土變革;只剩下了一個光鮮的外殼;內裡早已演變為血腥殘酷的權力鬥爭。”李密搖頭苦嘆;“東征也罷;天災也罷;北虜的威脅也罷;之所以會對中土造成嚴重傷害;原因便在如此;便在於所有這一切都因為激烈的權力鬥爭而演變為慘烈的**。”
李密高屋建瓴;以獨特的眼光;俯瞰的視角;把今日中土危機歸結為中土貴族統治階層對權力和利益的貪婪攫取;所謂變革不過是兩大對立政治集團為攫取最大的權力和最多的利益而使用的一種政治手段而已;由此推衍;對外積極征伐也罷;國內叛亂迭起也罷;一些貴族正在秘密籌劃的軍事政變也罷;實質上都是對立雙方所使用的政治手段;而雙方的政治目的並無二致。
李密這番話有理有據;在他看來完全可以說服李風雲;但出乎他的意外;李風雲不但沒有被他說服;反而對他的論點論據提出了尖銳質疑。
“先生的觀點;是建立在內有重憂而外無重患的基礎上;先生斷定北虜尤其是東西突厥人對中土的威脅已經降到最低;所以才得出這一結論;認為西征也罷;東征也罷;都是皇帝和朝中激進改革勢力為最大程度地攫取權力和財富而實施的政治手段。”李風雲神情嚴肅;態度堅決地說道;“某不同意先生對天下大勢的推斷。”
“在某看來;中土的外患遠遠大於內憂;東西突厥人對中土的威脅;遠比先生想像得嚴重。皇帝西征滅亡吐谷渾;東征摧毀高句麗;其目的正是要斬斷北虜伸向中土的魔掌;斬斷東西突厥人的左膀右臂;以便最大程度地減少北虜對中土的威脅;想盡一切辦法延緩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南北大決戰。”
南北大決戰?李密驚訝不已。南北局勢雖然一直緊張;但據他的瞭解;自東西突厥內亂之後;整個塞外北虜的實力都在迅速下降;已經無法威脅到中土邊陲的安全;未來幾年南北雙方根本沒有爆發大規模戰爭的可能。
李風雲是胡說八道;危言聳聽;還是他掌握了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抑或;他想混淆視聽;以假訊息誤導我的判斷;從而掩藏他真正的用意?
“某對南北局勢的看法與先生截然不同;所以某不能認同先生的觀點。”李風雲繼續說道;“某認為皇帝之所以整修長城;之所以開闢大運河;之所以發動西征東征;目的都是為了實施新的國防和外交大戰略;以便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竭盡全力戍衛中土的安全。”
“中土安全了;和平統一大業才能得以維持;變革才能繼續推進;某認為這才是皇帝真正的政治目的。”
“如果皇帝像你所說的那樣純粹是為了攫取權力和利益;他有必要把有限的國力拿來修長城、開運河和西征東伐;實施新的國防和外交大戰略嗎?這豈不是找錯了目標;選擇了錯誤的物件;把國力用在了錯誤的方向上?這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尋死路?攘外必先安內;這是常識;你們都知道;皇帝焉能不知?以皇帝之實力;他完全可以集中力量在國內的政治鬥爭中;給那些反對和阻礙改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