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飛,目標直指東征。東征還是開始了,中土動員了全部國力支援這場聲勢浩大的遠征,但是,假如在這個關鍵時刻,中土再遭旱災,大河南北再遇劫難,那麼在官府根本沒有精力賑災的情況下,可以預見到,叛亂者將如驚濤駭浪一般席捲山東。沒有活路了,造反就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在危難當中,誰不抓救命稻草?
只是,今年真的會爆發旱災嗎?假如沒有旱災,自己卻又造反了,那麼等東征勝利,遠征軍歸來,翟氏和兄弟們豈不都要灰飛煙滅?
徐世勣無法給予答案。
李風雲的預知能力,白髮阿兄的神秘力量,徐世勣永遠藏在心裡,絕不會說出來。倒不是崔氏下了封口令,也不是因為此事荒誕不經,而是基本常識。從崔氏立場來說,像李風雲這種奇人異士可遇而不可求,遇到了就是崔氏之福,而這種福氣只能是崔氏獨享。如果分享的人多了,傳出去了,大家都來爭,都來搶,那就不是福氣,而是禍害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便是這個道理。
徐世勣分享了崔氏的“福氣”,而崔氏也默許了他的分享,某種意義上這等於提高了徐世勣在崔氏豪門中的份量和地位,他應該知足了。在中土世界,崔氏是超級大豪門,是豪門中的豪門,能夠有幸攀附上崔氏,併成為崔氏附屬中的重要角色者,鳳毛麟角,而一旦成了這鳳毛麟角中的一個,那麼從中所得到的利益難以估量。
徐世勣是親眼目睹了李風雲的神秘力量,所以他深信不疑,但翟讓沒有,其實就算徐世勣把真相說出來了,翟讓還是不會信。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翟讓又不是垂髫幼兒,豈能隨便騙騙就上當了?
徐世勣只能狐假虎威,把崔氏擺出來。崔氏的實力深不可測,崔氏預測今年有旱災,崔氏授權徐氏到江左買糧,以便災難發生後賑濟災民,拯救無辜。
這件事是可信的,中土大豪門財力雄厚,又要名聲,常常在大災之時傾力賑濟,把“樂善好施、濟貧幫困”之道義傳播四海。但這並不能證明崔氏的預測是準確的,假如它不準確怎麼辦?崔氏買的糧食可以囤積起來,而瓦崗兄弟造反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徐世勣早已想好對策,拿出了一個深思熟慮的建議。
先不要公開舉旗,也不要公開的燒殺擄掠、攻城拔寨,而是像過去一樣,劫掠通濟渠,只不過不再小打小鬧了,而是大規模的劫掠,凡糧草武器、金銀絹帛,只要是有助於隊伍發展壯大的東西,統統劫掠。若要大規模劫掠通濟渠,就必須建設軍隊,就必須把隊伍拉起來,這是必備條件,否則你如何大規模劫掠?又如何把劫掠的東西運回來?
軍隊如何建設?瓦崗兄弟都有自己的人手,多的上百,少的好幾十,多為地方鄉團宗團的核心力量。現在把它們組織起來,成立軍隊,統一指揮,聯手作戰,如此便形成了戰鬥力。瓦崗兄弟擁有了一支具備戰鬥力的軍隊,便可以進行大規模的劫掠,不斷地發展和壯大自己。
如果形勢發展對瓦崗兄弟不利,則化整為零,繼續蟄伏,等待時機。
如果中土局勢越來越惡劣,形勢發展對瓦崗兄弟有利,則擇機舉旗,利用劫掠而來的大量糧食和武器,募民為兵,迅速擴軍,高舉反隋大旗,圖王霸大業。
這一建議非常符合翟讓瞻前顧後、患得患失的心理,不舉旗,不做出頭鳥,但又能迅速發展壯大實力,既能自保,又不會錯失良機,可謂一舉多得。
經過翟讓、翟寬、單雄信、單雄忠、王儒信、王當仁、周文舉、李公逸、王要漢、王伯當等眾多瓦崗兄弟的商議,最終完善了徐世勣的建議,擬製了一個詳細的實施方案,而當務之急便是建設軍隊。
“白髮阿兄的軍隊叫蒼頭軍。”徐世勣說道,“我們的軍隊起自瓦亭,不若就叫瓦崗軍。”
瓦亭這個名字太小了,沒有氣勢,而瓦崗的名字雖然不夠氣魄,但很有嘯聚山林、佔山為王的匪氣,當即贏得了兄弟們的一致首肯。
徐世勣卻是想起了李風雲,當日,正是李風雲站在這裡,指著這片沼澤說,這裡就是瓦崗,將來,你和瓦崗,都將名垂青史。
俺相信阿兄,俺一定要成就大業,青史留名。
李風雲此刻正在橫渡泗水河。
在他的身邊,除了寸步不離的徐十三外,又多了一位俊逸的年輕人。
年輕人叫蕭逸,出自蘭陵蕭氏。天下蕭氏出蘭陵,而蕭氏自成為江左齊、梁兩朝的皇族之後,更是進入了鼎盛之期。崔氏與蕭氏互為聯姻,往來密切。十二娘子考慮到未來局勢存在著諸多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