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未能迅速拿下船隊,讓費淮追上,則後果不堪設想。
李風雲、韓曜遂召集兩軍旅帥級以上軍官,共議攻擊之策,同時也讓雙方將領坐在一起暢所欲言,彼此有個初步的瞭解,以便於兩軍之間的合作。
夕陽西斜,晚風習習,深秋的寒意越來越濃。
鷹擊郎將陸平站在甲板上,把削瘦的身軀裹在黑色大氅裡,目光從遍佈運河上的大小船隻上緩緩掃過,心裡的焦慮有增無減,更有一股無名怒火越燒越旺,目光也漸漸變得陰戾起來。譙郡負責運河安全的主要是永城鷹揚府,負責保護重兵船隊過境的也是永城鷹揚府,然而,船隊距離永城只剩下幾十里路了,還沒有看到永城鷹揚府的一兵一卒。
夏亭、永城都出事了,被叛賊洗劫一空,津口碼頭被大火焚燬,航道因此中斷,這個訊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至於具體細節卻無人知曉,不過有一點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永城有鷹揚府鎮守,何以會被叛賊攻陷?難道賊勢甚大,把鷹揚府軍隊殲滅了?各種猜測都有,但隨即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航道疏通上,猜測何時可以通行,畢竟這關係到大家的切身利益。可以肯定的是譙郡郡府肯定在全力以赴疏通航道,這是頭等大事,比剿賊還重要。
陸平同樣關心此事,但他更關心重兵的安全。永城遭劫,說明賊勢甚大,永城鷹揚府對付不了,這一點毋庸置疑。既然如此,你鷹揚府更要全力保護船隊,除非你鷹揚府全軍覆沒了,但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所以陸平對永城鷹揚府無視船隊安危,既不派兵保護船隊亦不與船隊進行任何聯絡一事充滿了憤怒。
這時隨其護船北上的兩名校尉奉命趕來。船隊因不可抗原因而停下,且正處局勢動盪地區,又缺少本地鷹揚府的保護,安全上存有危機,統兵軍官們當然要聚在議一議,商量一下對策以防不測。
兩名校尉對眼前可能存在的危機不以為然,認為現在國祚穩定、國力強盛、國泰民安,幾個小蟊賊能掀起多大風浪?坊間傳言向來是以訛傳訛,可信度極低。兩人建議陸平派人去永城鷹揚府跑一趟,主動聯絡一下對方,把事情打聽清楚了再做決策。
陸平採納了這一建議,遂提筆草擬書信。尚未寫完,有衛士來報,永城鷹揚府來人了。
“來了多少人?”陸平當即問道。
“一個旅帥,兩火衛士,二十一人。”
陸平一聽,憋在心裡的火頓時又湧了出來。二十一人?二十一人能幹甚?是他們保護船隊,還是船隊保護他們?陸平忍無可忍,一句江南粗口脫口而出,順手把那封沒寫完的信也三兩下撕了。
兩校尉知道陸平人瘦火大,習以為常了,遂一齊勸撫。永城鷹揚府既然派人來了,理所當然要見一見,不能把人家諒在一邊。這裡是人家的地盤,又剛剛被賊人打了一記悶棍,前途黑暗,情緒之惡劣可想而知,完全沒必要在此刻為難對方。
陸平強忍怒火,下令召見那名旅帥。很快,那旅帥便帶著兩個衛士登船拜見。
陸平和兩校尉一看,頓覺事態嚴重。那旅帥和兩衛士所穿戎裝皮甲多處破裂,血跡斑斑,尤其那旅帥頭上的兜鍪,有多處凹坑,明顯就是剛剛從戰場上下來,且戰況慘烈。那旅帥高大魁梧,氣宇軒昂,殺氣凜冽,一看就是個百戰悍卒。
陸平和兩校尉都是行伍出身,雖多年沒有打仗了,但混跡軍旅幾十年,百戰悍卒和普通衛士還是一眼便能辨認出來。這年頭百戰悍卒都在邊陲,國內歌舞昇平,衛士們疏於訓練,如今連個悍卒都難得一見,更不要說百戰悍卒了。由此陸平和兩校尉便確信了這個旅帥的身份,如假包換的鷹揚府軍官。
不待陸平詢問,那旅帥便從容報上字號,自稱姓李。然後簡述了永城發生的事。鷹揚府司馬,譙郡本地貴族韓曜,貪贓枉法,被鷹揚兩疆彈劾舉報,旦夕不保,遂串通芒碭山賊人,裡應外合攻陷了永城,舉旗造反。鷹揚府遂全力追剿,將賊人包圍於小龍岡。今正在廝殺,因擔心船隊安危,故遣某前來報訊,請將軍稍安毋燥,待鷹揚府剿賊完畢,即全力護衛船隊北上出境。
陸平大喜,怒氣也散了大半,正好已入暮,要吃晚飯了,遂盛情相邀。李姓旅帥倒是爽快,一口答應,又說岸上兄弟已一日一夜粒米未進,懇請將軍賜些食物充飢。
陸平對自己誤會永城鷹揚府一事頗感歉咎,聞言大手一揮,一併請上船,犒賞酒肉。
衛士們在大艙吃酒,陸平與兩校尉則與李姓旅帥在小艙開懷暢飲。酒酣耳熱,陸平與兩校尉難耐好奇之心,問這問那,試圖弄清永城發生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