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也認為阿史那咄捺要行拖延之策,畢竟以的實力,進退無憂,除非長城內出兵支援,否則我們不要說吃掉他,就連與他打個兩敗俱傷都很困難。”慕容知禮說得很委婉,但切中要害,以現在大聯盟內部漢虜兩姓結盟的脆弱性,根本就是徒有其表,中看不中用,如果當真與抱成一團的突厥人大打出手,捨命相搏,首先崩潰的就是大聯盟自己。
“你說得對,真要捨命相搏,未必就是兩敗俱傷啊。”李風雲頗以為然,“我們自身的弊端很明顯,看上去佔有優勢,實則不堪一戰。”說到這裡他看看皺眉沉思的袁安,又看看李孟嘗和慕容知禮,“我們能看到的弊端,突厥人肯定也能看到,既然如此,你們為何斷定突厥人不敢決一死戰?”
“因為鬼方城下這個陷阱。”李孟嘗說道,“突厥人錯誤判斷了安州形勢,結果一不小心就掉進了這個陷阱,雖然這個陷阱還殺不死他們,但教訓很深刻,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對安州局勢的控制,一切皆有可能發生,這其中就包括長城內可能有大量軍隊已經進入鬼方戰場,而為了降低這一仗的風險,決策上必然要保守一些,以確保萬無一失。”
“難道明公希望突厥人主動攻擊?”慕容知禮反問道,“難道在明公看來,突厥人出兵安州的目的,就是為了與我們決一死戰?”
李風雲笑了。慕容知禮這句話問得好,阿史那咄捺出兵安州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與對手決一死戰,所以目前局勢下,當然不可能傾力反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蠢事,阿史那咄捺肯定不會幹。
“我們沒有時間,我們不能與突厥人僵持對峙,我們必須攻擊。突厥人不想決一死戰,我偏偏就要與其決戰,突厥人不想兩敗俱傷,我偏偏就要兩敗俱傷。””李風雲大手一揮,語氣堅定,“傳令下去,今夜養精蓄銳,明日全線攻擊,四面圍殺。”
十月二十四,安州,蟠龍堡。
李子雄接到古北口急書,有要事商談,立即見面。
這幾天李子雄和楊恭道都是焦慮不安,憂心如焚,輾轉難眠。鬼方那邊都開戰了,而古北口這邊還是毫無成果,兩人焉能不急?李風雲是個妖孽,聯盟內忠誠和支援他的人太多,他說北征弱洛水,就連剛剛投降的奚族諸部都樂意追隨,可想而知北征之計已不可阻止,他們必須在古北口這邊有所成果,即便中樞不予支援,他們也要利用自己掌握的已為數不多的政治資源,竭盡所能爭取到更多支援。
李子雄、楊恭道忐忑不安,飛馬趕到邊市。這裡的物資已堆積如山,同時戒備也愈發森嚴,長城兩邊以及幽燕豪門世家都派出精銳力量日夜護衛,想方設法掩藏真相,即便是欲蓋彌彰,掩耳盜鈴,但該做的還得做,不能授人以柄。
武賁郎將趙十住、鎮將郭絢、副鎮慕容正則聯袂而至,神情嚴肅,看不出喜色。李子雄和楊恭道四目相顧,心情沉重,心生不祥之感。
“明公,有好訊息,也有壞訊息。”趙十住開門見山,直言不諱,“明公要聽哪一個?”
李子雄撫須而笑,“先說好訊息。”
“聖主急詔。”趙十住也不隱瞞,當即把聖主詔令的內容詳細告之。
聖主和中樞支援安州北征弱洛水,並且為了增加勝算,遼東鎮戍軍將公開介入東北戰場,給予默契配合。
李子雄和楊恭道大喜過望,不過心裡的不詳預感也隨之強烈。天上既然掉下了餡餅,那代價就很大了。聖主和中樞給安州以如此巨大支援,想必是為了在東北戰場上謀取更大利益,而安州目前是否已經具備為中土謀取所需利益的實力?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以安州目前實力,出敵不意攻敵不備,贏得短暫的區域性勝利還是可以的,但等到突厥人作出反應,大兵壓境,安州就不行了,除非中土決心與突厥人撕破臉,提前發動南北戰爭,直接出兵介入,否則前期勝利果實必定喪失殆盡。
對於遼東鎮戍軍公開介入東北戰場,其背後隱藏的玄機,人老成精的李子雄一聽就懂,而楊恭道卻有些疑惑,提出疑問,“遼東鎮戍軍將以何種方式公開介入東北戰場?”
趙十住微微一笑,做出一番解釋,前期是藉口契丹人結盟高句麗對抗中土,出兵打契丹,後期則以剿殺叛賊為名,在弱洛水兩岸給聯盟大軍以配合。
楊恭道有些失望,這與他的猜想有較大區別,很明顯中樞還是要借刀殺人,還是沒有承認和接受“叛賊”的意思。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是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兔死狗烹的節奏啊。
“那麼,壞訊息是甚?”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