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會正必須把這一謀劃及其前因後果、來龍去脈詳細告之軍隊將領,免得某些熱血沸騰的激進者衝動之下失去理智,陣前倒戈,害人害己,葬送了整個阿會部。
阿會正的嚴厲警告還是發揮了作用,很多怒氣沖天、殺氣騰騰的熱血將領還是看到了“陣前倒戈”的恐怖後果。中土人並不是聖人,白狼也不是心慈手軟,之所以留著阿會部不殺,不是因為阿會部還有可利用的價值,而是擔心兔死狐悲,激化與奚族諸部之間的矛盾,激怒東胡諸種,影響乃至危害到中土攻佔東北的全盤計劃。
阿會部控弦既然不能陣前倒戈,那就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勉為其難,為中土衝鋒陷陣,遵從白狼的命令浴血沙場。
從過去幾天的戰鬥來看,阿會部控弦表現不錯,中規中矩,不出彩,但也不差,忠實執行了聯盟統帥部的命令。只是今天下午事出突然,戰局突變,在沒有徵求統帥部同意的情況下,阿會部迅速撤離戰場,必然會產生不良甚至是嚴重後果,為此阿會川也做好了接受懲罰的心理準備,為表誠意,他把自己的兩個副手都帶上了,要砍就一起砍吧,我阿會部任由宰割。
進了帥帳,李風雲還算客氣,和顏悅色,一一寒暄,道了辛苦,然後伸手相請,對坐而談。
阿會拾稼和阿會阿勒都是第一次看到李風雲,都是第一次把松漠馬賊白狼、中土叛逆白髮賊和大聯盟統帥李風雲這三個截然不同身份的人融合到一起,在驚訝於李風雲那頭傳說中的妖異白髮的同時,也深切感受到了惡名昭彰的白狼的凜冽殺氣以及大聯盟統帥的強勢權威,相比過去那位兩三千人馬不堪一擊的松漠馬賊,今日李風雲麾下有數萬大軍,有安州地盤,還有長城內的鼎力支援,實力已經強悍到與磧東南牙旗的突厥人打個旗鼓相當的地步,不得不讓人暗生敬畏,惶恐不安。
阿會拾稼之前與處和蘇支一起鎮戍白檀城,後來棄城而逃龜縮於要陽,接到各自部落酋帥的“召喚”後他們才獻城投降,隨即舉著大聯盟的旗幟趕赴鬼方戰場,而阿會阿勒則是蟠龍堡的守將,戰敗被俘後押送方城。兩人都沒有參加茅溝川大戰,都沒有親眼看到這支所謂的中土叛軍的強大實力,之前憤懣不平,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服氣,但這兩天親眼所見、親身經歷後,心裡那點叵測的念頭不翼而飛了。之前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支中土叛軍竟然有能力包圍突厥大軍,竟然要圍殲磧東南牙旗的主力控弦,這太不可思議了,但想想長城內不遺餘力的支援,這個結果也在情理之中,他們出塞幹什麼?不就是打突厥人嘛,至於奚族諸部在他們眼裡根本就不堪一擊,沒有突厥人支援的奚族,事實上就是一頭肥美獵物。
阿會川很“光棍”,首先拉著阿會拾稼和阿會阿勒一起跪倒請罪,然後賭咒發誓,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勢必捨生忘死,將功折罪。
李風雲嚴厲責叱了幾句,然後緩和了語氣,“合作的基礎是信任,但你我之間剛剛從敵人變成合作者,信任基礎非常薄弱,所以我把你們放在敵陣的結合部,配合南線諸軍牽制敵主力,以策應我西線諸軍攻打東湖戍,如此即便阿會部有所異動,也不至於打亂我的圍攻部署。兩天來你們表現不錯,今日下午戰局突變,敵主力紛紛向東湖戍靠攏,做出突圍撤退之勢,你們措手不及也屬正常,是你們撤得太快,直接撤離了戰場,儲存實力的意圖太明顯,雖然沒有打亂既定部署,但給我西線和南線諸軍的攻擊均造成了一定困難,引起了諸軍將領們的不滿。”
李到這裡,看看面色難堪的阿會川、阿會拾稼和阿會阿勒,繼續說道,“西線郭明總管和南線夏侯哲總管很憤怒,強烈要求我把你們放在預備列,不允許你們參加圍攻戰。對此,你們有何意見?”
阿會部列為預備,儲存實力的目的達到了,但戰功少了,戰利品也少了,而這一仗打到現在,基本上勝券在握,就算突厥人突圍而走,繳獲也難以計數,阿會部若能乘此機會砍殺更多頭顱,拿到更多戰功,獲得更多戰利品,對阿會部的好處不言而喻,所以阿會川不假思索地回覆道,“阿會氏願浴血廝殺,將功折罪。”
阿會拾稼和阿會阿勒也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請纓再戰。
李風雲想了一下,問道,“你們對目下戰局有何看法?”
阿會氏三將互相看看,猶豫不言。
“但說無妨。”李風雲鼓勵道,“你我之間要增加信任,首先就要直言不諱,若遮遮掩掩,相互猜忌,則於事無補。”
阿會川小心謹慎,還在揣測李風雲這句話的真實意思,而年輕的阿會阿勒唯阿會川馬首是瞻,亦是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