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與突厥人會合,那麼中土人這招“釜底抽薪”就失去了作用,根本威脅不到奚軍,亦無法脅迫阿會正帶著主力大軍急速撤回。而這一樂觀預測同樣堅定了東岸留守軍隊的信心,只要死守武列水這道防線,一切皆有可能。
孤榆術命令將士們瞪大雙眼盯著對岸敵人,全神貫注,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投入戰鬥。這是至關重要的一夜,明天天亮後戰局肯定有變化,要麼阿會正帶著主力大軍殺回來,要麼阿會正派人報平安,要求他們死守武列水,總之孤榆術信心百倍地告訴手下將士,形勢並沒有因為西岸津口失陷而惡化,相反,危機可能正在逆轉當中。
東岸奚人高度戒備,如臨大敵,西岸中土軍隊當然不敢懈怠,也是磨刀霍霍,蓄勢待發,積極準備渡河工具,一副隨時都會渡河攻擊之態勢,有力吸引和牽制了西岸奚軍。
孤榆術和三千餘控弦猶如驚弓之鳥,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河對岸,從白天到黑夜,高度緊張,身心俱疲,漸漸支撐不住,尤其到了下半夜,眼皮打架,昏昏欲睡,難以為繼,結果噩運悄然而至。
聯盟的虎賁和驃騎兩軍猶如地獄中的兩把幽靈戰刀,突然衝出黑暗,以雷霆之勢狠狠砍向津口奚軍,萬丈鋒芒霎那撕裂靜夜,爆發出驚天轟鳴,瞬間殺聲四起,震耳欲聾的鼓號聲掀起洶湧波瀾,眨眼間淹沒了津口,而八千如狼似虎的聯盟精銳更如潮水般呼嘯而上,就像張開血盆大口的洪荒猛獸,摧枯拉朽,擋者披靡,所有阻礙均在瞬息間吞噬一空。
奚軍措手不及,被打得懵頭轉向,毫無還手之力,戰陣迅速崩潰,控弦們肝膽俱裂,狼奔豕突而逃,但驚慌失措之際,不辨方向,於是四處亂竄,自相踐踏,更有人奪路狂奔,一頭扎進武列水,轉眼便被冰冷激流衝得無影無蹤。
混亂中,孤榆術慌不擇路,一不小心撞進了虎賁軍的箭陣,結果被鋪天蓋地的箭矢射成了馬蜂窩,一命嗚呼。孤榆術一死,帥旗一倒,奚軍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折斷,這場夜襲戰隨即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中土人毫不留情,大開殺戒,血腥屠戮,一時間人頭滾滾,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一抹曙光衝出地平線,黑暗褪去,黎明來臨,戰鬥進入尾聲。
虎賁和驃騎將士興奮喜悅,追殺殘敵,打掃戰場,而呂明星和郭明則與渡河而來的井疆六斤蜚見面。呂明星很急切,客氣寒暄兩句後,馬上問道,“茅溝川戰況如何?”
“一切順利。”井疆六斤蜚笑道,“阿會正已被明公團團包圍,而武列水兩岸奚虜又被我們掃清,大局已定。”
呂明星和郭明互相看了一眼,欣喜不已。
“奚虜不堪一擊,阿會正更是名不副實。”呂明星輕蔑說道,“戰局發展遠比我們預計得順利,接下來我們只要誅殺阿會正,全殲被圍奚虜,安州便可徹底收復,然後就可集中力量對付突厥人。”說到這裡他抬手指向西北,“奚虜狗急跳牆,勢必拼死突圍,垂死掙扎而明公部署在茅溝川的兵力並無太大優勢,雙方一旦膠著廝殺,我們的損失恐怕難以控制。如今武列水已克,奚虜退路已絕,虎賁和驃騎當迅速渡河北上,急赴茅溝川圍殲阿會正。”
言下之意,留守武列水的重任就由韓世諤承擔,憑藉豹騎軍、雷霆第四軍以及孟壩所領的辱紇王部控弦,足以保證武列水的安全。
井疆六斤蜚心知肚明,微微一笑。
呂明星不但求戰心切,撈戰功的心情更急切,這前腳才剛剛踏上武列水東岸,後腳就要渡河北上了,根本不為對岸友軍考慮一下,太霸道了。而對岸友軍昨天黃昏前就攻佔了西岸津口,已經休整一夜,體力早已恢復,理所當然是北上支援茅溝川的最好力量,雖說韓世諤為了自身利益要儲存實力,豹騎軍也未必願意為李風雲衝鋒陷陣,無意到茅溝川戰場上搶功勞,但韓世諤的聲望擺在那裡,呂明星和郭明做為李風雲的親信,虎賁和驃騎做為李風雲的親衛軍,於情於理都要給韓世諤一個面子,雙方要商量著辦,而不是驕橫跋扈、自以為是、各自為戰,把矛盾公開化,甚至蓄意激化矛盾。
然而這話不能說,井疆六斤蜚是李風雲的兄弟,但與呂明星、郭明等聯盟將領沒什麼太深交情,所以井疆六斤蜚遲疑了片刻,委婉說道,“天亮前我們接到明公命令。明公要求我們立即把阿會長盛和馮鴻押送茅溝川,於是新義公(韓世諤)就把任務交給了辱紇王部,由孟壩和沃野帶著三千餘騎押著俘虜急赴茅溝川而去。”
呂明星臉色微滯,眼裡掠過一絲陰戾。井疆六斤蜚的言辭很含蓄,但意思很直白,西岸那邊韓世諤說了算,如果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