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紇王部殘軍,還是精疲力竭搖搖欲墜的莫賀弗部控弦,都瘋狂了,誰都不再顧惜胯下戰馬,生死時刻,豁出去了,誰能搶先到達浮橋,誰能搶先撤進城內,誰就保住了性命。
與此同時,在他們後方兩三里外,高虎、赤小豆鐵衣與雷霆第二軍的一千餘將士,也是打馬狂奔,風馳電摯,拼命追趕,而在雷霆軍後方大約五百步外,辱紇王部的兩千精銳控弦也呼嘯而來,衝鋒號聲撕裂了黑暗,迴盪在索頭水兩岸。
高虎聽到後方傳來衝鋒號,當即下令,按照預定之計,雷霆軍將士讓開大道,任由辱紇王部控弦越而過,並配合辱紇王部控弦,擂鼓吹號,縱聲喊殺,仿若雙方在激烈廝殺,以欺騙前方敵軍。‘
前方奚族將士的耳中充滿了轟隆隆的馬蹄聲,根本聽不到後方的廝殺聲,但拖後的莫賀弗部的斥候聽得到,而且還看到火光劇烈閃爍,追在後面的一條“大火龍”突然崩潰,化作星星點點四散而逃,緊接著一條更大的“火龍”橫空出世,伴隨著轟隆隆的馬蹄聲,狂飆突進,咆哮而來。
突生劇變,斥候急報莫賀屯河。莫賀屯河第一個念頭就是伏兵,奚王府為了接應他們,在西岸大道上預設伏兵,然後關鍵時刻打中土追兵一個措手不及,但隨著他拔馬離開隊伍,策馬衝上路邊高坡,登高一看,立即就現不對了,後方黑暗裡的那條“大火龍”太長了,其兵力肯定過了之前的中土追兵,而奚王府自他率軍離開後就剩下一千控弦,不可能全部趕到西岸設伏。
莫賀屯河疑惑不解,但沒有時間給他從容分析推測,遠處津口方向的殺聲持續不斷,浮橋隨時可能落入敵手,自己的退路隨時可能斷絕,而後方那條“大火龍”呼嘯而來,雙方很快就要遭遇,必須做好戰鬥準備以防不測。
當然,他也可以加快撤離度,但辱紇王部殘軍就在他的前面,距離浮橋近在咫尺,而浮橋的寬度和承載都有限,不可能像在大道上這樣縱馬狂奔,前進度大大降低,這種不利局面下,如果兩支軍隊擠在一起,不加設防,自亂陣腳,必受其害,一旦後方追來的“大火龍”是敵人,轟隆一下衝上來,大家全部玩完。
莫賀屯河不假思索,果斷下令,辱紇王部將士先行過河,莫賀弗部控弦停止前進,調轉馬頭,就地列陣,準備戰鬥,隨即一條奔騰的“火龍”迅變成了一條波濤起伏的“星河”。
幾乎在同一時間,辱紇王部一千餘將士已牽著戰馬,舉著火把,一路小跑衝上浮橋,疾過河,而孟壩策馬立於浮橋邊上,轉頭望著遠處波濤起伏的“星河”,又看看更遠處呼嘯而來的龐大“火龍”,眼裡掠過一絲凌厲殺氣。
西岸的“異常”變化同樣引起了東岸的注意,阿會長盛和馮鴻此刻就站在西城樓上,兩人商量了一下,為確保安全,當即下令,只待先行過河的軍隊撤進城後,馬上做好焚橋準備,一旦西岸形勢不對,即刻點燃大火燒燬浮橋,絕不給敵人一絲一毫的機會。
西岸“大火龍”看到前方有阻礙,賓士度頓時減緩,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孟壩到了東岸,津口守將立即迎上,傳達奚王府命令,請他率軍即刻撤進城內。
孟壩毫不猶豫,一口拒絕,義正嚴詞,我自鬼方突圍,損失慘重,危在旦夕,若無莫賀弗部拼死相救,一路保護,我辱紇王部這一千餘騎早已灰飛煙滅,如今莫賀弗部還在西岸拒敵,生死懸於一線,我豈能拋下他們,獨自逃生?今日我誓死守護浮橋,與莫賀弗部共存亡。
孟壩下令,所有辱紇王部的將士,立即投入戰場,一部分堅守浮橋,一部分與城內馬軍聯手阻擊中土人,誓死守護津口。
訊息傳到西城樓,阿會長盛和馮鴻相顧無語,隱約有些不安。孟壩和辱紇王部將士拒絕撤進城內,不惜代價救援尚在西岸阻敵的莫賀弗部,風險很大,一旦莫賀弗部全軍覆沒於西岸,而東岸的辱紇王部憤怒之下失去理智誓死不退,結果必然損失慘重,最終奚王府不但未能成功接應兩千餘控弦安全撤回,反而嚴重打擊了城內守軍計程車氣,動搖了軍心,得不償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西岸“星河”和“火龍”的正面碰撞中。
火把如雲,火光閃耀,鼓號之聲迴盪在深邃夜空。
莫賀弗部將士刀出鞘、箭上弦,殺氣騰騰。
就在這時,從龐大“火龍”中衝出兩人,一手高舉戰旗,一手高舉火把,飛馳而來。轉眼相距百餘步,這兩人手中的旗幟已清晰可見。
莫賀屯河驀然瞪大雙眼,脫口驚呼,“辱紇王部……”
與此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