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把遠東霸主高句麗打趴下了,然後再一一收拾奚、霫、契丹等東胡諸種,如此一來,中土即便不能把廣袤的大東北納入版圖,最起碼可以讓大漠突厥人失去對東胡諸種的控制,無法藉助東胡諸種的力量,在南北戰爭中實施三路夾擊之策,然後中土就能集中力量於中路,在代北和靈朔方向與大漠突厥人決一死戰。
中土人在有條不紊地推行自己的對外策略,而牙帳則遭遇危機。牙帳若想在西面贏得西突厥的結盟,首先就要把自己的勢力撤出西域,這是東西兩部突厥結盟的前提條件,否則根本就沒有談判的可能,但西域利益不僅關係到牙帳的自身利益,還涉及到了本部落大權貴以及鐵勒、薛延陀等藩屬別部的切身利益,而始畢可汗繼位不久權威不足,無法做到一言九鼎,結果可想而知;牙帳在東面的努力也是屢屢受挫,先是遠東霸主高句麗被中土打趴下了,現在奚、霫、契丹等東胡諸種又互相打起來了,而更糟糕的是,牙帳內部矛盾也因此愈演愈烈,始畢可汗繼位後把自己的心腹和支持者都安排在了最好的位置上,把對手都排擠到了貧瘠的磧北和磧東南,如今始畢可汗需要磧北和磧東南與他齊心協力的時候,衝突爆發了,結果不言而喻。
磧北第一權貴沙缽羅設阿史那蘇尼失是啟民可汗的同母弟弟,當初始畢可汗能夠上位,與他的支援密不可分,但始畢可汗上臺之後立馬“翻臉”,叔侄二人矛盾激烈,始畢可汗幾次都想搬掉”這座“大山”,奈何阿史那蘇尼失德高望重、功勳顯赫、深得人心,並且有可賀敦義成公主的鼎力支援,他根本就搬不動。現在始畢可汗若想與西突厥結盟,首先就要“逾越”阿史那蘇尼失這座大山,這個難度不是一般得大。
但這不是史蜀胡悉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阿史那咄捺,是弱洛水兩岸的東胡諸種。
史蜀胡悉臨危受命趕赴磧東南,主要任務就是穩定東北之地,牢牢控制東胡諸種,而上策當然就是欺騙中土,贏得中土的默契,雙方相安無事,但這顯然是一廂情願,中土既然估計到大漠要提前發動南北大戰,當然要想方設法遏制和削弱大漠,否則燕北就不會突然陷入混亂,懷荒邊市也就不會突然崩潰,南北迴易的一條重要渠道也就不會突然斷絕。而接下來中土的目標可能就是東胡諸種,先行剷除大漠“羽翼”,於是史蜀胡悉的中策就是以東北之地為陷阱,把中土拖進戰爭泥潭難以自拔。
然而他失算了,中土借刀殺人,而刀死而復生,甘心情願為中土衝鋒陷陣,結果突厥人被動了,現在若想逆轉局勢,突厥人唯有化被動為主動,主動承擔起宗主的責任,主動保護奚族,主動殺進奚地攻擊刀,搶在中土擊殺奚族收復安州之前,摧毀中土的陰謀。但是,阿史那咄捺,還有遠在弱洛水的名義上的東胡諸種的最高統帥步利設阿史那咄爾,都是牙帳保守派,都遭到始畢可汗及以其為首的牙帳激進派的排擠,都被“驅逐”到了遙遠的遠離權力中樞的東方不毛之地,怨氣沖天,如今始畢可汗和牙帳激進派需要他們的配合和支援,需要他們為牙帳利益衝鋒陷陣的時候,必然會遭到他們的消極對待,即便不會公開對著幹,也會陽奉陰違、敷衍了事甚至不作為。
史蜀胡悉之所以接受阿史那思摩的建議出使中土,就是基於這種考慮,此刻他如果非要留在牙旗,非要打著始畢可汗的“虎皮”做大旗,脅迫阿史那咄捺出兵奚地,雙方矛盾勢必激化,這無益於解決問題,倒不如主動迴避,主動緩和矛盾,讓阿史那咄捺能夠保持冷靜和理智,做出正確的決策,畢竟牙帳內部的鬥爭都是為了大漠的發展強大,不論激進派還是保守派都有底線,都不能損害到大漠的整體利益。
就東北目前形勢而言,阿史那咄捺和阿史那咄爾兄弟的底線很清晰,那就是東北之地不能落入中土之手,奚、霫、契丹等東胡諸種不能被中土滅亡,大漠的側翼不能陷入中土的攻擊之中。東北可以亂,可以群雄混戰,越是如此,奚、霫和契丹就越依賴於突厥,而牙帳則能利用他們反擊中土,威脅中土邊陲安全,繼而達到牽制部分中土兵力的作用。
這對牙史蜀胡悉而言是下下之策,畢竟牙帳為了達到這一目標,要付出不小代價,既要給阿史那咄捺和阿史那咄爾兄弟提供資源,還要給奚、霫、契丹等東胡諸種提供援助,代價著實不小,但相比東胡諸種被中土滅亡,東北之地落入中土手中,大漠側翼遭到中土嚴重威脅,這點代價就不算什麼了。
如此一來,史蜀胡悉與阿史那咄捺就找到了利益共同點,雙方妥協讓步。史蜀胡悉出使中土,向中土皇帝施壓,給阿史那咄捺擊殺刀贏得時間,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