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於大河南岸;即便同軌公未能如期抵達東都戰場;行省亦不會陷入無兵可用之窘境。”張權望著韋雲起;語氣堅定地反駁道;“據河北討捕大使崔弘升奏報;六月十四;他已率軍逼近黎陽;據涿郡留守段達奏報;涿郡副留守、武賁郎將陳稜於初九清晨率軍南下平叛;此刻他也應該逼近黎陽了;據彭城留守、左驍衛將軍董純奏報;他已率軍向白馬攻擊前進;此刻他應該殺到了白馬城下;與黎陽只有一河之隔;據齊王奏報;他已率軍進入東郡的濮陽;與董純東西夾擊圍攻白馬城的白髮賊;此刻他也應該殺到了白馬城下;另據水師總管來護兒奏報;水師副總管周法尚已於六月初九的深夜率百艘戰船一萬五千將士馳援東都;此刻他們正在大河上乘風破浪而來;距離東都已經是越來越近了。”
“地方諸郡接到東都命令後;也積極支援而來。據上黨、長平兩郡奏報;晉東南諸鷹揚正日夜兼程南下;其中與河內僅有一山之隔的長平鷹揚已越過太行山;即將抵達河陽行營;據臨汾、絳郡、河東三郡奏報;晉西南諸鷹揚也正在火速南下馳援東都;其中河東鷹揚已渡河進入潼關;不出意外的話;此刻他們已經與同軌公會合。據河北襄國、武安、魏郡、武陽諸郡奏報;他們已緊急徵召地方鄉團宗團;趕赴黎陽平叛;此刻這些軍隊應該已經或者正在與河北討捕大使崔弘升會合。”
說到這裡;張權抬手在地圖上用力拍打了幾下;大聲疾呼道;“目前我們缺少的不是軍隊;而是時間;我們必須搶在楊玄感攻陷東都之前;拖住楊玄感;牽制楊玄感;消耗楊玄感;給各路援軍殺進東都贏得足夠時間。”
高孝基、元文都、崔君綽等行省大臣都頻頻點頭;同意張權的分析和推演;傾向於竭盡全力支援李公挺;堅守鄧津和孟津;迫使楊玄感無法集中全部力量猛攻東都。
韋雲起冷笑;再次質疑張權;“目前黎陽還在楊玄感手上;黎陽不下;永濟渠就不通;而更嚴重的是;據郇王楊慶奏報;楊玄感的軍隊已攻陷虎牢;包圍了滎陽;斷絕了通濟渠;也就是說;現在南北大運河都已經斷絕;我們即便收復了黎陽;打通了永濟渠;也無法給遠征軍提供源源不斷的糧草輜重;無法保證他們在最短時間內千里迢迢返回東都;我們尚需打通通濟渠;我們在收復黎陽之後還要增援滎陽;攻克黎陽的軍隊還要轉戰滎陽;所以某認為;行省在沒有恢復大運河暢通之前;根本就沒有足夠兵力投入東都戰場。”
“對於行省來說;恢復大運河的通暢;乃當前頭等大事;是重中之重。我們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打通大運河;給遠征軍提供糧草輜重。只有遠征軍安全了;數十萬將士安全了;中土衛戍才有保障。與之相比;東都的安全是次要的;中央諸府已經轉移了;現在的東都僅僅是一座城池而已;所以它即便失陷了;即便變成了廢墟;但只要遠征軍數十萬將士安全返回;只要北疆鎮戍固若磐石;只要國祚穩定;這點損失就無關緊要;將來我們可以重建東都;可以把今天的損失再補回來。”
“另外;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巨大隱患;那就是齊王。”韋雲起問道;“你們誰敢讓齊王進京平叛?如果齊王進京之後;在楊玄感的誘惑下謀奪皇統;這場風暴演變為皇統大戰;請問你們誰能承擔這個責任?齊王現在就在白馬;很快就會渡河進入黎陽;如此便與楊玄感形成了呼應之勢;一旦各路援軍殺進東都;齊聚東都;齊王在我們的背後狠狠捅上一刀;請問後果是什麼?誰能負擔這個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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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齊王秘使
鴉雀無聲。張權無言反駁。高孝基、元文都等公卿亦是沉默不語;他們明知韋雲起是蓄意阻撓行省集中力量拯救東都;但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韋雲起停了片刻;看到無人質疑自己;遂繼續說道;“齊王肯定會積極要求進京平叛;我們肯定要想方設法阻止他進京平叛;而阻止齊王進京平叛的唯一辦法;就是用更多的軍隊把齊王‘困;在白馬和黎陽一線;如此行省在兵力排程上必然捉襟見肘;難以為繼。”
韋雲起說到這裡;目光從行省大臣們的臉上一一掃過;鄭重說道;“所以;某請諸公務必以大局為重;以國祚為重;務必確保遠征軍數十萬將士的安全;他們是中土之根本;是國之重器;是北疆之長城;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損失;如果重蹈覆轍;如果中土再損失二十萬將士;後果是什麼;諸公應該非常清楚;毋須某再次贅述。”
韋雲起問得好;是數十萬遠征將士的性命重要;還是東都一座城池重要?是國祚安全重要;還是聖主和中央的顏面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