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巧織雲羅。
相思無藥,我信手摘下一片嫩綠柳葉,於嘴邊凝神吹奏,便有曲聲婉轉。
寂寞的葉笛聲空曠清遠,彷彿無法破解的魔咒,牢牢牽絆著兩人的心。
哀慼優雅的曲聲,帶走一片片憂傷的雪絮,萬物流轉間,舞不盡的風華,將那破碎的心一點一點聚合又拆散,惆悵填滿空虛孤寂的心。
涓涓的流水,吟唱著亙古不變的旋律,伴隨著曲聲縈繞,那柔美的絲帶將曲聲環環纏繞,送向未知的遠方,帶走滿懷的思念,幻滅了美好的夢想。
穿越千年的眼淚,只有夢裡看得見,我多想再見你,哪怕一面……
我舉頭望著清冷的月華,思君潤雙瞳,浸透了夜光的淒涼。
彷彿是失去魂魄的軀殼,黑眸中不見往日的顧盼清揚,只見濃黑沉重。
為何,在愛之前,我們度過了美好快樂的時光,相愛之後,卻又要分手,連愛都來不及說出口。
蘇遊影,難道我們真是有緣無分麼?
冥冥中,有誰在幽幽嘆息,又似有什麼悄然碎裂,清響驚夢。
我驀然驚醒,但見一身著水碧色雲錦服的少年,正靜立河畔仰望著我,衣衫上重重團了本色暗花與金紅纏絲繡,黑髮以方形緞巾包裹為一團,又以緞帶束緊,唯留額前零碎鬢髮隨風輕揚,颯然顧盼間,一派純真無邪的動人。
他唇邊綻出一道微笑,暖如絢日,卻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纖弱,“能將你的心事告訴我麼?我總覺得你不是普通人,你究竟是誰?”
我斂了雜亂愁緒,故作歡悅地輕身躍下柳樹,將柳葉一掌拍在他胸前,轉身負手步去,“大人的事,小孩別管,你的舅舅沒教過你麼?”
他不徐不疾地緊隨而來,低低垂首,無辜地對著纖細的食指,“你才比我大兩歲,能告訴我你在思念著什麼人嗎?我不會說出去的。”
“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雲隱少主!我曾兩次見識過唐門人的狠毒,你可跟緊我了,不然小命丟了可別怪我!”
輾轉過幾道幽深巷弄,繁華熱鬧的古城夜景便映入眼簾。
屋簷柳樹上,仍是積雪瑩瑩,石街上卻已然煥然一新,隱有新春氣象,叫賣聲不絕於耳,店鋪中各種商品琳琅滿目,遊人接踵,好不熱鬧。
此城為巴州,與渝州同屬山南西道,只隔兩日馬程,渝州乃現代的重慶,古巴蜀之地,乃唐門世家之所在。
古之巴蜀,便為今之四川與重慶地區,包括劍南道、黔中道西部與山南西道南部,面積甚廣,傳說中的蜀山與峨眉山亦在此中。
蜀山劍仙(2)
我信步踏上河道上的玉帶橋,河岸兩排明燈置於石樽之內,不盡地連綿延伸,望之但覺河中波光瀲灩,兩岸垂柳婆娑,只不及夏日的豐潤鮮翠。
驀地,一道黑色流影,自遠空勢如破竹地俯衝而來,在路人驚異目色中,砰然墜落橋下清河中,晶瑩水浪捲起數尺之高,轉瞬便杳無蹤影。
我正迷茫地探頭俯視,便覺一支摺扇試探地落在左肩,隨之而來的,是醇厚溫潤的男音,“公子,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團奇怪的黑影?”
我為朗音中的熟悉韻味而疑竇百味,驟然回身,映入一道玉樹臨風的月白身影,手中摺扇半月白玉為柄,握著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無分別。
明月在頭頂灑下詭譎的光華,我們同時瞠目圓瞪,驚愣無言。
“二哥!”
“四……”
白修張口欲言,卻被我及時掩口,微妙地目示意陷狐疑的雲隱,他心領神會,以扇挑開我的手,道完未盡之言,“四弟,你怎麼會來這裡?”
“哎,事情說來話長,”我背倚橋欄,感慨萬千地捶扇於手心,閒看橋上人來人往,“二哥怎麼會在這裡?你剛剛說的黑影是什麼?”
他東張西望,發頂玉冠在燈光中瑩然生輝,月白緞帶隨著夜風飄揚,清渺的低語,伴隨著暗香的微微稀散,“剛剛那個是從蜀山鎖妖塔逃出的妖怪,我已經追趕了兩日,卻在此時失卻了蹤影,你知道它往哪裡去了嗎?”
我因白修竟識得妖怪而心驚繚亂,卻也不敢多加耽擱,便以扇指向橋下波光瀲灩的河道,“我剛剛看見它掉進河裡了,那是什麼妖怪?”
我話音剛落,便見他身如旋風,二話不說地捲入河中。
我不及多想,信手將摺扇拋給雲隱,縱身跳蹲在橋欄上,純白斜袍如風垂落,回首凝重叮囑,“你在這裡等我,千萬別離開,我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