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還是不在話下的。”
黑門神知道碰上了煞星,也不再開口說話。那小苦兒卻不由喃喃道:“鐵中棠、鐵中棠——這‘鐵中棠’是什麼?又是江湖中的名號?時無英雄,這麼多豎子也能成名。”他學他少爺掉了句文。那少年見他這次用得還是地方,不由微微一笑。
那小苦兒思索未定,卻見董半飄的拳形已變,只見他躬腰屈臂,蛙步鴨形,竟打出一套座中眾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拳法來。那一招招勢如僵蚓、寂似枯蟬,如老僧摸骨、灰象渡河,說不出的怪異笨重,但也說不出的難接難擋。那小苦兒本來一臉輕薄之色,看到這兒,才知道董半飄原來剛才是藏著呢,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他旁觀者猶做此想,場中的‘黑門神’可就更慘,只見他額上流汗,眾人一看就知他已到了強駑之末,只聽他嘴中猶抖狠道:“老小子,原來你還藏了這手。”
他口裡說著,右胯上已捱了一下,這一爪抓得極狠,‘黑門神’的一張黑臉上都疼得白了一下,大腿上一塊肉幾乎被撕掉。他這時已只想逃命,忽回身一手抓起大六兒,直向董半飄身上擲去,自己趁勢跳出,就往窗外跳。他這一下去勢甚急,只聽窗子轟的一聲被撞了開,——遼東的窗子本就是雙層,到了冬天,更是裱得結實,他一撞即破,可見用力之大。沒想窗子才破,就聽到‘黑門神’一聲慘叫,然後是怒罵:“你這條老狗!”
眾人追望過去,只見他正立在窗外,一張黑臉慘白,渾身是血,一身衣服上面除了窗紙,竟沾滿了鐵砂鋼針。原來董半飄已預計到他的退路,進門前就在窗上布好了暗青子,進門後就是要逼他行此下策,跳窗而出,以期不戰而勝。
那‘黑門神’甚是硬朗,只聽他顫聲道:“好,你夠歹毒,只要我‘黑門神’一天不死,這筆帳咱們不死不散。
他語含怨毒,但也撐不住那分痛,說話時牙齒都在打戰。說著他就往窗內逼了一步。店中的董半飄也一臉嚴峻,知道這黑道煞星的臨死反噬定然也非同小可,口中一聲冷笑:“——不死?你以為還逃得過今天這一劫嗎?”
他說著身形就忽然躍起,只見那‘黑門神’的身子也一躍而起,然後就是兩人出手。董半飄一出手,就是一道掌風,店中的燈光就一暗,沒想那黑門神根本就沒接他的招,雙手一揮,兩把暗器就向董半飄身上擲來,竟是拚命的打法。董半飄果然老江湖,情知黑門神可能想拚個兩敗俱傷,預先已經防著了,當下疾閃,身後就有不少人同時痛聲慘叫,中了暗器,眼尖的已見到黑門神撒出的是一把喪門釘。
好在黑門神重傷之餘,準頭已經差了很多,勢道也不夠了,店中客人也就只是輕傷。董半飄在避他之前,雙手又已在詹枯化胸口按了一按,接著兩人同時墜地,董半飄還是輕飄飄的,黑門神卻已穩不住身形。兩人依舊一個窗裡一個窗外。黑門神忽一聲狂喝:“烏老七,你還不出來!”
董半飄一楞,就見有一個人影從暗處一下鑽了出來,一躍就躍到了黑門神旁邊。董半飄正要出手阻攔,那人影雙手一拍,屋裡的燈不知怎麼就同時熄了。燈影熄滅之前,董半飄已經出了手,那個人影想是吃了點虧,痛呼一聲,董半飄卻也一聲輕哼,似是受了傷。卻聽一個尖細尖細的聲音埋怨說:“黑子,你怎麼得罪了這麼個扎手的,我老七今天算來錯了,弄不好要陪你葬身此地了。”
董半飄卻聲音忽然變硬,怒道:“烏小七,你什麼時候和黑門神纏在一起了?我‘五鳳刀’的水你也敢趟了,長進了呀你。——你手掌裡夾的什麼?”原來適才兩人對掌時烏小七手指裡夾了暗器,董半飄已遭了回暗算,幸而他一向機警,及時收力,才沒重傷。
烏小七道:“董老頭兒,我也不想得罪你,也得罪不起,只是我要不救這黑大個兒,我們老大不會饒我,你就抬抬手吧。”
董半飄一哼,奇怪這烏小七什麼時候也認了老大了,才待說話,就聽烏小七忽然撮口一嘯,聲音尖歷,大喊道:“山西鐵中棠兄妹聽著,前路有埋伏,有人對你二位不利。”
董半飄臉色就一變,那烏小七綽號“烏腳雞”,聲音極為尖利,因為他練的本就是“雞鳴五穀小招魂”,真正叫起來的話十里之外只怕都聽得到。董半飄才要說話,就聽遠處傳來一聲貓叫,想來是他門中的暗號,他當即趴下,用耳朵伏在地上一聽,已聽見一陣“得得”的馬蹄聲。他喃喃著:“來得這麼快”,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烏腳七就已帶著黑門神撥腳就走。董半飄臉一沉,就要出手,烏小七已搶先笑道:“董老官兒,剛才我可沒用力叫呀,你再出手,我打你是打不過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