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孫氏被訓斥的委屈,可也不敢開罪邱翦苓,忙叩頭告罪:“奴婢也想不到,一個六歲的孩子竟然如此厲害!”
“厲害?誰教的還不一定呢!”邱翦苓怒竭,心裡就彷彿壓了塊大石頭,頭也開始疼了。原本方才開導自己,想的還很開心,現在等於做了無用功。
“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們是找死!……哎呦!”邱翦苓罵完,捂著胸口呻吟起來。
康孫氏這才發現邱翦苓不對勁,難道是氣的?臉色竟然也慘白了。連忙吩咐人去請侯爺,在去請御醫。
書房裡,雲敖聽了下人的稟報,清俊面龐上並無多少表情,只道:“去看著夫人,我即刻便去。”
等回話的婆子走了。雲敖才問掩身在屏風後的人:“你說那孩子,用熱茶潑了人,且受了她母親的訓斥之後,又去了老夫人那裡?”
“是。”屏風後走出的,仍舊是前一夜的那個黑衣蒙面的青年,“不過六小姐具體與老夫人說了什麼,屬下不得而知。”
“一定是去告狀的。”雲敖似笑非笑。
黑衣人怔愣:“侯爺怎麼知道?”
“因為若是我,我一定先去倒打一耙,尋個保障。”雲敖的食指一下下敲打著桌子。
黑衣人跟了雲敖多年,就知道侯爺遇到感興趣的事了。
☆、第三十六章 出門
黑衣人姓齊名山字鵬飛,今年二十有七,在雲敖身邊主要專職護衛和刺探的任務。
仔細算來,他跟著雲敖也有八年了。他們名為主僕,實則似兄弟又似同袍,他是最瞭解侯爺性情的。
見雲敖陷入沉思,齊鵬飛也不打擾。
侯爺這些年對濟安侯府那對母女不管不問,只有在發現邱夫人有過分的舉動時才讓他去暗中解決,且不許對外張揚,其實,如果暗地裡沒有侯爺的幾次保護,以孟夫人的單純性子早就中了邱夫人的詭計了。
而且他私下裡也能分析的出侯爺為何不接孟夫人和六小姐到府上來。
孟夫人在濟安侯府,隔著這樣遠的距離,尚且會被邱夫人算計。若是到了一個府裡,又是那樣軟弱,還不被邱夫人活吃了?現在這樣,侯爺至少可以暗中派他去做些手腳,不至於讓孟夫人吃了太大的虧。所以,他肯定侯爺對孟夫人還是有感情的。
至於六小姐,從前侯爺的確沒注意過,如今突然感興趣起來,首要原因怕是因為六小姐不論是長相還是性子,都和侯爺相像。
哪裡有父親不喜歡子女像自己的?
且六小姐從前只是個尋常的女孩,不足為奇,最近做的事卻很惹眼。
“讓你查的東西呢?”雲敖半晌才問。
“侯爺。請過目。”齊鵬飛雙手將冊子奉上。
雲敖展開來看起來,“辛苦了,去歇著吧。”
“多謝侯爺,屬下告退。”齊鵬飛行過禮,從後窗離開。
雲敖專注的看著薄薄的冊子中的內容,上頭記載著雲想容近四年來成長中的大事,包括最近什麼時候生病,幾時掉了牙都一清二楚。
迅速瀏覽一番,雲敖發現雲想容的變化是從攏月庵回了侯府之後開始。
隨後,雲敖的目光停留在這一條上:“……後花園,因五小姐辱罵孟氏,怒打之,老夫人斥責,罰抄《女論語》十遍,後卻對六小姐更親近,堂姊妹見六小姐皆懼怕躲避……”
雲敖扔下冊子,輕笑出聲,桃花眼彎成了月牙。
這孩子,真有趣。
為了孟氏,敢出手打人,說明她孝順,不拘泥規矩,且頭腦清楚,知道張弛有度,否則老夫人不會只罰她抄寫十遍《女論語》,後來又對她更親近。
加上昨兒她臨危不亂,懂得靜觀其變,以弱敵強,還有見到他後竟然敢打趣他,說他走的急了是不是急著出恭。加上她故意與邱氏說了什麼,刺激她動手打人,今日又拿捏了康孫氏……
小小年紀,就有這份心智,著實讓他意外。
這麼多年,他承認對卿卿不管不顧,就任由她如同野草一般自由生長。想不到她卻還給他一個驚喜,她聰慧又不魯莽、乖巧中透著狡黠,孝順又不失狡詐,手段雷霆、睚眥必報。這些都與他很相似。
若是個兒子就好了。
雲敖嘆息著喚了人來:“派個能說會道的老媽子,去濟安侯府給老夫人請安,順便問問幾時給六小姐屋裡增派人手,幾時給六小姐請醫婆調養身子。”
常隨康學文看了眼窗外,“侯爺,現在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