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想容摸摸鼻子。咧著嘴開心的笑,心裡卻很複雜。
她都不知道,原來父女之間可以這樣相處。前世她期盼著,卻得不到,今生她不稀罕。父親卻有做出這番樣子來。讓她心裡百味陳雜,最終只沉澱下來,變作無感。
這些日,孃親過的幸福,每日臉上都洋溢著少女那般甜蜜含春的嬌羞笑容,即便為了外婆的身子焦急。也不似從前那般壓抑,動輒歇斯底里了。
可是,孃親能原諒他。她不能。她的腦海中,裝著前生今世的糾葛,裝著孃親被害死,她苦苦掙扎的記憶,如何能夠丟開不理。坦然的接受雲敖偶爾施捨的溫暖?她可以迎合,可以哄著他付出更多。卻不會在浪費自己的感情。
送走了雲敖,雲想容就吩咐英姿鋪開紙為她研磨,她喜歡練字,這愛好是必然不會丟開的。墨竹回來,她也並未多問,更不會責怪。父親將他安排在自己跟前,明擺著是為了保護。在父親的保護中,“監視”兒女,只能算是關心,算不得監視。就如同她前世常要聽珍哥兒屋裡的丫頭來回珍哥兒的起居那般,所以她並不惱,而且有些時候,這些通風報信的人,還更加有用。
也不知是不是御醫開的方子奏效,曹氏的病情漸漸好轉了,到了臘月初時,已經可以下地緩緩的走動。而距離那兩個不知名的漢子來找楚晏索要獸筋獸皮的日子,也只剩下兩日了。
楚晏急的滿腦袋都是大包,嘴角也起水泡了,還不敢與他爹媽說,常常來找雲想容討商量,卻也想不出合適的法子。
一大早,楚晏又到雲想容屋裡混茶吃,正撞見孟氏看著小丫頭為雲想容梳頭。
“姨媽。”楚晏溫文爾雅的笑著給孟氏行禮。
孟氏問:“聽你母親說,這幾日你上了些火,身上起了火癤子,嘴裡還起泡了,可是功課太緊張的緣故?”
“多謝姨媽掛懷。”楚晏彬彬有禮的作答,“許是這些日熱炕睡得多了,又吃了些辛辣之物,上了火。”
“那你要多留神些,若是熱的感冒了風寒可就不好受了。”半大的小子活力壯,原就不能吃的太燥睡得太熱,否則不要惹病的?
“是,多謝姨媽關心。”
雲想容這會子已經梳好了頭,笑嘻嘻的跑到孟氏跟前:“娘不是說要給爹爹做雙襪子麼,正好我這裡暖和,就在這兒陪我們吧,我和表哥寫字,你做針線。”
孟氏搖搖頭,起身讓孫媽媽去取她的灰鼠風毛錦繡湖藍大氅來,笑道:“我還得去看看你們外祖母,你們先自己玩吧。”
隨後帶著孫媽媽出去了。
二人恭恭敬敬的送了孟氏出門,又打發了屋裡閒雜人都下去,只留下英姿和柳月,楚晏這才露了本性,撲通一聲倒在暖炕上:“表妹,要是在找不到,我非得急死了不可。偏生一肚子的火,在家裡又說不得。”
雲想容端起蜂蜜水喝了兩口,這才道:“人這一輩子哪裡有萬事都順心如意的,溝溝坎坎的多了去了,這不過是一道坎兒,咱們想法子邁過去也就是了,說不定經過如此一番折騰,你還有意外收穫呢。”
“意外收穫?”楚晏坐起身,懊惱的道:“意外收穫就是分辨了真假人。”
雲想容挑眉,笑道:“患難見真情,幫你過濾一下你那群狐朋狗友,去蕪存菁,你今後也知道該怎麼做,與誰親近與誰疏遠。”
“說是這麼說,可心裡頭還是空落落的。我爹昨兒晚上還罵我不長進,皇恩浩蕩,如今科考的門檻兒低了,我卻不如往年用功,從前還背得出的文章現在卻都忘的七七八八,他說我在這樣下去,怕到了七十歲也中不了舉。楚家一脈,就沒有從舉業上發展起來的,爹偏要我打頭陣,我怎麼這麼委屈呢我!”楚晏越說越煩,趴在了炕上垂翠綠素緞的褥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煩,真是煩!”
他那個樣子,哪裡還有什麼溫文爾雅書卷氣,完全是個撒潑的孩子。
雲想容剛想勸說他兩句,卻見外頭墨玉來報:“回小姐,京都來了位尉遲公子,要求見您呢。”
尉遲公子,尉遲鳳鳴?
雲想容驚訝,他怎麼來了?
“尉遲公子現在何處?”
“外頭的人不敢怠慢,請了尉遲公子在前廳奉茶。”
雲想容略微想想,笑著對楚晏道:“要不你跟我出去一趟?這位尉遲公子是錦衣親軍都指揮司指揮使尉遲宏的長孫,我姨祖母家的孫子,也算是我表哥,認識一下,對你將來或許也有好處,就算聯絡不上,也沒壞處。”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