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木雕牡丹花鬥櫃裡,無奈坐圈椅上嘆了口氣。入宮兩日,她覺得彷彿已經兩年,往後日子可怎麼熬。
可還輪不到她多想,前頭就傳來夏輔國略微沙啞聲音:“雲姑娘,皇上傳召。”
“是。”雲想容忙收斂心神,步跟著夏輔國走向御書房後頭小角門,穿過皇上作為休息專用梢間,來到御書房。
雲想容不敢抬頭亂看。給皇帝行了禮:“臣女見過皇上。”
“來啦?坐吧。”皇帝隨手一指左手邊角落中一張桌案,那處已經預備好了紙筆,便不再理會雲想容。繼續與朝臣談論正事。
雲想容垂首走過去。桌案後坐好,素手拿起狼毫筆記錄皇帝所說內容,卻感覺到總是有人看她。
疑惑抬眸,這才發現今日與皇帝議論朝政四名大臣中,竟有一人是她祖父雲賢!
雲賢自雲想容來到御書房起。就不禁詫異,可皇帝面前,他只能誠惶誠恐專心議論國事,不敢有絲毫分心。也就暫且將詫異與擔憂都藏了起來。
雲想容則收斂心神,繼續專心記錄著皇帝御大臣之間談話內容。待到皇帝遣走臣下時,雲想容也記完了後一筆。雙手將厚厚一疊紙交給夏輔國,由夏輔國轉呈給皇帝。
皇帝拿來翻看,讚許頷首。恰逢彩英與另外兩名宮女端著差點來到御書房,夏輔國接過托盤上茶點驗過之後放皇帝手邊。
“皇上,御膳房今日做豌豆黃兒不錯,您嚐嚐。”
皇帝捻起一塊糕點嚐了口,頷首道:“嗯。是不錯。”又對雲想容微笑:“這點心不錯。想容,你也嚐嚐。”
彩英聞言低垂著頭。心中對雲想容認識又有了改變,決定好生伺候那位侯府小姐。
夏輔國則是雙手端著碟子送到雲想容跟前。
雲想容行禮謝了恩,捻起一塊來送到口邊。一口豌豆黃,噎她胸口悶痛。
“味道如何?”皇帝問。
“御膳房手藝自然是極好,只是臣女不適應,覺得太過甜膩了。”雲想容委婉表達她不適合皇宮。
她嬌柔聲音偌大御書房中顯得悠遠悅耳,仿若歌聲,說彩英和夏輔國都是皺眉。
素來皇上賞賜,哪裡有人敢說不好?這位小姐當真是自己找病。
誰料想皇帝不但不生氣,還細細品了品,贊同道:“確是有些甜膩了。來呀,將朕吃這龍井也給雲姑娘沏一盞。”又對雲想容微笑:“吃盞茶,解一解甜膩。”
彩英和夏輔國對視一眼,急忙下去沏茶。
雲想容卻覺得背脊寒毛直豎,卻有無可奈何。
雲賢走通往宮門路上,身邊大臣們無不對他道賀,皆讚揚他教導有方,有個了爭氣孫女,當然其中真情假意者另辨。他心事重重回了侯府,當即叫了三個兒子來到書房,將方才御書房所見所聞說了。
長子云海聞言,當即對雲敖笑道:“三弟,為兄要恭喜你了。”笑容羨慕中還有幾分妒忌。
濟安侯爵位非世襲,雲家三個兒子,只有三弟一人自己另掙得了侯爵之位,又與皇帝關係親密,他若是做了國丈,那就加讓他覺得望塵莫及了。
雲恆沉思片刻,卻與雲敖對視一眼,都未有言語。
雲賢見次子與雲敖反應,心下也是嘆息,幽幽道:“卿卿能得皇上青眼,是為父與你們都樂見其成,可這女子參知政事,也不知是福是禍。”
雲恆也道:“父親說事,皇上喜歡時,一句聖旨可以讓卿卿參與政事,若不喜歡時,這也能要了卿卿性命,能要了雲家一族性命,事情完全可大可小。”
聽雲恆這樣一說,雲海也分析出了其中利害,臉色未免難看起來。
幾人同時看向一直不發一言云敖。
雲賢問:“老三,你怎麼看?”
雲敖銳利雙眸中早已瞬息萬變。心裡分析了種種情況,卿卿受皇上賞識,他已能分析出一些緣由,顏色也肅穆下來。
只是他與父親雖維持了父子關係融洽,有些政見卻是截然不同,就比如說,他全心忠於皇帝,對於馬家之事,他會竭全力聽旨行事。可父親卻是避而不談,每每談及馬家。總是退避三舍,這讓他與皇上都覺得十分無奈。大哥與二哥,又是與父親一個鼻孔出氣。有些東西。他就不願意與他們明說。
“先看情況吧。皇上此舉,必有用意。”雲敖含糊其辭。
聽雲敖如此說,雲賢心思飛轉,想到了前些日子御書房,皇帝對他種種信賴殷勤。心下一驚愕,抬眸對上了次子云恆雙眼:“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