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面對突然間冒出來的妹妹,他對她曾抱有的那些心思,在他的心底像是一束罌粟花一樣,豔麗又劇毒!付淵知道這些私人情感上的問題不應該放在公司利益前面來計量,可是他也就是一個普通人,再怎麼控制,再怎麼壓抑,心臟還是像被強酸腐蝕了一般,痛苦到麻木。
他的媽媽付夫人絕對不比他好多少,她陪著兒子丈夫站在客廳前迎接賓客,她有一種預感今晚吳氏氏會在她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出現,吳氏氏已經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兒了嗎?她應該跟她說什麼?她要怎樣才能彌補?斷層了這麼久的親情會因為她的幾句話就熱絡起來嗎?
“蔣總,歡迎啊!”她的丈夫付槐安突然興奮地迎了出去,聲音裡滿是奉承和激動,能讓他這麼激動的蔣總,當然是蔣時了。付夫人抬起頭來,正想配合著接待,可是當她的視線觸及蔣時身邊倚著的佳人時,她當即愣住了,如果此刻她轉頭的話,會發現付淵的表情也不比她好多少。
她的眼裡一直以來就只有雙雙,從來不知道吳氏氏也是那麼美的。
純白色的斜肩及膝禮服,設計得簡潔大氣,最大的特色是左肩碗口大的蕾絲模擬牡丹花,花瓣上綴滿了水鑽,在燈光下耀眼奪目,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還有她的臉,她和雙雙異卵雙胞這麼看著眉眼間和雙雙還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付夫人想到付雙雙鼻尖一酸,淚意上湧,拼命忍住了。說話間,蔣時和吳氏氏已經走到她的面前。
“蔣總,這是賤內。”付槐安熱心地為自己的老婆和蔣時介紹。
蔣時意味難明地笑了一下,客氣地寒暄:“付夫人!”他把吳氏氏挽在他手彎中的手拿下來,十指相扣在手心裡。只要吳氏氏稍微有一點兒退縮,他就會快速地帶她離開,毫不猶豫。
卻不道,吳氏氏突然開了口,禮貌和生疏尺度掌握得剛剛好,“付夫人您好!”
“哈哈,蔣總豔福不淺啊!哈哈!”付槐安還不知道吳氏氏的身份,也難怪只有他能開懷地笑得出來。在吳氏氏開口的時候,付淵和付夫人的臉色早就蒼白了,尤其是付夫人,她早就知道吳氏氏會怨她,她甚至幻想過吳氏氏可能會仇視她,但是她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禮貌客套,就好像她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心中的痛苦無法言說,只能愣愣地看著吳氏氏放開蔣時的手,走上前來……
58、任性!
不要說付夫人,就連蔣時也很意外,吳氏氏居然放開了他的手走向付夫人。
“跟我談談好嗎?關於雙雙……”
吳氏氏直接就提到了付雙雙,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付夫人心底那被愧疚掩飾了的心思霎時間無處遁形,就連付槐安都感到了一點兒異常,不過他沒有時間探究,因為門口又接二連三地來了幾個需要他親自接待的人。
蔣時沒有阻止,付淵沒權阻止,兩人只得看著這血緣上的母女相攜著走向後院。付家的院子,吳氏氏曾經來過,加上今天賓客臨門,倒也不見得有多暗。如果不是因為……這兒應該是她的家吧,吳氏氏心中想著,卻是一點兒悲涼的意思都沒有,人和人之間緣深緣淺從不會因為血緣而論,她和付夫人一家血脈相連,卻也不過是這樣“付夫人、付先生”叫著的關係,可是她和吳申斐原本是什麼也沒是的關係,卻是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呼氣是他吸氣也是他,申斐……從來沒有離開這麼久過,他有想過她嗎?
默默地向前走,吳氏氏也許並不知道這座大房子裡哪兒才是足夠安靜的地方。“氏氏。”終究還是付夫人失於冷靜,她拉住吳氏氏的袖子喊住她,聲音已經是幾乎哽咽。她有很多話想要說,比如——這些年過得好嗎?有被人欺負過嗎?有什麼想要的嗎?她開不了口,曾經想過只要付出足夠的錢就能安撫心裡的愧疚,可現在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依然龐大得讓她窒息。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該從何開口?
吳氏氏轉過身來,跟以前的那幾次一樣,她溫順地笑了說:“付夫人,雙雙病了是嗎?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她明知故問,卻是讓付夫人羞赧難當,她想起之前幾次為了雙雙她去找吳氏氏的事,那時候,她覺得只要自己小恩小惠,吳氏氏理所當然地就應該做出讓步,可是現在她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心裡翻江倒海似的後悔難過,而吳氏氏卻惡意地舊事重提,她這是在恨她嗎?
“氏氏,我?”付夫人是真的語頓詞窮了,可是吳氏氏卻張著一雙似乎什麼也不知道的大眼睛問:“我很喜歡提拉米蘇,如果你給我一塊我就把我的腎給雙雙。”她的聲調輕緩好似一個撒嬌的無知幼童,話裡一個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