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房門。
這種一如既往的直率口吻讓薩蘭丁的面孔上泛出了紅暈。從剛才那番話的流程來看,路西法多說的應該是他身為外科醫生的優秀吧?畢竟不管多麼高價的毛皮,也不可能救得了人類的性命。
如果不這麼嚴厲地告誡自己的話,就有可能因為不得了的會錯意而陷入丟臉的自以為是。
但是,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的男人.說出了會讓他認為會錯意的那個意思才是正確的臺詞。
“在這個基地穿的話還無所謂,因為基地裡面全都是些別說是看到過,甚至根本就是連聽也沒聽說過拉修卡納古的毛皮的傢伙們。不過在除此以外的場合,絕對不要不帶護衛就穿著它在他人前面出現。如果光是被搶走大衣的話還算幸運,要是那個混蛋強盜還擁有正常性的審美意識的話,穿著它的你也絕對會被他不客氣地接收,進而高價賣出。”
“多謝你的忠告。”
現在薩蘭丁只祈禱自己的笑容看起來並沒有在抽搐。
就算是腦海之中很清楚對方並不明白蓬萊人的生態,但是警戒心還是忍不住抬頭。因為兇暴的感情而沸騰的血液,在冰冷的肉體中以爆發性的勢頭洶湧蓬勃——他甚至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一面抑制著防衛本能所產生的攻擊衝動,薩蘭丁一面假裝著平靜詢問。
“對了,大尉,你打算上面什麼也不穿,就這樣直接外出嗎?黎明前後可是最冷的哦。”
“嗯?我的上套被拉傑潑了啤酒,已經弄溼了。雖然原本說在我回去之前幫我清洗烘乾,可是我也不知道該為了這件事找誰才好。而且反正不過是店子和停車場之間的往返程度,只要忍耐一下下就好了。”
“看起來軍人總是存在過度相信自己體力的傾向啊。”
“這可不是過信。因為我們就是靠這樣才活了下來的。”
路西法多輕鬆地避開了醫生的忠告,在他的口氣中,存在著對於在過去以生命為賭注的戰鬥中存活下來的自己的自負。
既然當事人本人堅持沒關係,那麼再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醫師聳了聳披著毛皮大衣的肩膀,率先走到了外面。
撥出的氣息會變白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外面的氣溫到達了裸露在外的耳朵都不由自主疼痛的程度。
跟在他後面出來的路西法多,雖然因為外面的低氣溫而皺了皺眉頭,但是既然剛剛說過可以忍耐,所以就省略了評價。
看著因為店子的華麗照明而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對方的手臂,薩蘭丁笑了出來。
“你的雞皮疙瘩好厲害啊。停車場可是在這一排店子的最邊緣。你就不要逞強忍耐了,趕緊回去拿上什麼禦寒的衣服不好嗎?”
“雞皮疙瘩是身體對於氣溫差做出的反射性反應,所以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走著走著就會習慣的。”
“你別鬧了。你這副穿著短袖T恤的模樣,就連我看著都覺得冷。”。
薩蘭丁將自己穿著毛皮大衣的一隻手纏繞在了黑髮大尉的手上,讓兩個人處於了半個身體擁抱在一起的狀態。
“這樣很難走啦。醫生。”
“如果要抱怨的話就先收起你的雞皮疙瘩來。”
“哇,這是醫生該說的臺詞嗎?簡直是可以媲美萊拉的不講理了。”
從平日起就沒少受副官羅嗦的男人,聽到醫生讓他聯想起那位女性的語言後,忍不住無力地嘀咕。
醫生則很諷刺地回答:
“如果和你手挽手的是女性的話,你就不會抱怨什麼了吧。不好意思,麻煩你特意送出門來的人居然不是妙齡的美女。”
“不過是高齡的美人啊。”
“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敢當著我的面說出如此無禮的語言。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你的話,明天毫無疑問人們會在這裡發現被殘殺的屍體了。”
路西法多爆笑了出來,雖然好像還有幾家店子還在營業,因此也亮著燈光,但是石板路上已經沒有了人煙,所以這個笑聲也顯得格外響亮。
看著將高大的身軀折成兩段豪爽大笑的路西法多,不知不覺中,真心憤慨的薩蘭丁的怒火也變成了苦笑。
那個摘下了護目鏡,用手背擦拭著淚水的男人,用還殘留著笑意餘韻的聲音說道:
“我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作為被殘殺的屍體的模樣。比起萊拉的裸體領帶來還算是好得多呢。最近因為熱愛《紫色天堂》的關係,我好像變得對於愉快的事情特別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