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橋面上的鄧葵,不斷地喘著氣,眼前也有些陣陣發黑,但她甩了甩頭,努力調整過來。
“向陽,你看,我們上來了,我們都上來了……”鄧葵的聲音很累很累,每說一句就喘好幾下,但她的語氣裡滿是雀躍。
為她和小向陽的得救而高興。
“媽媽,幫……”媽媽,棒!小向陽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那是。”鄧葵很是驕傲,“咦,月亮什麼時候出來的。”
這時,鄧葵抬頭注意到不知何時出現在頭頂處夜空中的一輪明月。
明月的光亮,灑下皎潔的光輝,驅散了一部分的黑暗,也讓鄧葵的心一下子豁然開朗。
藉著月光,她也看清楚了自己的雙手。
月光下,雙手的掌心不知何時早就血肉模糊了,數不清的劃痕,一條條都流出了血,更甚至有血肉翻飛出來。
鄧葵想,應該是她的掌心摩擦繩索造成的。
這橋的繩索,是類似麻繩的材質,很是粗糙,再加上經年累月地風吹雨打,更加粗糙不堪,再加上鄧葵當時需要藉助繩索上去,掌心不斷與繩索發生劇烈地摩擦,她的掌心會這樣,是正常的。
之前握著繩索的時候,鄧葵全身心都在自救上,當時的掌心應該已經磨損到了,但她卻一點痛意都沒有,也察覺不到。
而現在,那鑽心的疼痛才一下下地冒出來。
疼,很疼。
血也在不斷地流。
但,鄧葵覺得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鄧葵不願意耽誤,想起身繼續參拜過橋,卻在起身的那一瞬又發現了一件事。
她發現,她的右胳膊完全動不了了,手更是無力地垂下。
輕輕一碰,傳來的疼痛讓鄧葵的臉瞬間皺了起來。
而左胳膊雖然不怎麼疼,卻也沒有多少力氣。
鄧葵意識到,她的右胳膊很可能是脫臼了,剛剛在自救的過程中過了太大的力氣了。
而左胳膊雖然沒脫臼,卻也脫力了。
鄧葵的動作,此時還醒著的小向陽自然也看到了,他看到了媽媽掌心斑斑的血痕和翻飛模糊的血肉,也看到了媽媽無力垂下的右胳膊。
他知道,媽媽肯定是受傷了,還受得很嚴重。
可惜,他無能為力,沒辦法給予媽媽一點幫助,還成了媽媽的拖累。
小向陽此時無比希望自己能好起來,他想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快快長大,努力掙錢。
媽媽給他的愛和保護太多太多了,他也想要成為媽媽的依靠。
“向陽,媽媽要繼續前進了。”大抵是死裡逃生,鄧葵的語氣難得歡快了些,也似乎是給自己和小向陽打油打氣。
她繼續小心翼翼,努力地過橋,依舊堅持三跪九叩。
掌心磨損了,血肉模糊?
沒關係,這點肉體上的疼痛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在可以接受,忍受的範圍的。
右胳膊脫臼了?
沒關係,她還有左胳膊,還有雙腿。
總之一句話,她還可以堅持的。
接下來的過橋過程中,鄧葵比之前更加小心注意,她也在警惕著那些在周圍盤旋著,彷彿隨時會攻擊她和小向陽的烏鴉。
但奇怪的是。
在這次的死裡逃生後,過橋似乎順利了不少。
原本破損的橋面,那些斷裂的繩索越來越少,破開的洞也越來越小,讓她不至於一個撲空就墜下去,落腳的面積也越來越大。
那些盤旋著的烏鴉,似乎也對他們母子倆失去了興趣般,只是盤旋著,不再攻擊他們,也不再對著他們怪叫。
鄧葵想:這或許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吧。
接下來,鄧葵過橋越來越順利。
就是這橋不知道多長,也不知道這橋的另一頭到底連線著什麼。
即便是藉著月光,藉著頭頂處的燈,橋的另外一邊依舊看不到盡頭。
有那麼一瞬間,鄧葵覺得這橋彷彿無限長,沒有盡頭般。
想到這,鄧葵的心裡也升起一種無力感。
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她壓下去。
無論橋有多長,她都會努力走下去,走不下去,那就爬,哪怕是爬,她也要爬到橋的另外一邊,要到達山頂,拜得菩薩。
鄧葵的眼睛彷彿燃起熊熊大火般,眼神,內心都無比地堅定!
就這樣,鄧葵繼續往前走,依舊是三跪九叩地參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