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荊青玉,依舊頹然坐在地上,蜷縮著,一隻手抱著膝蓋,腦袋擱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拿著亮起的手機。
手機上顯示的正是剛剛謝寧回覆她的私心。
晚上,沒有亮燈的屋子是漆黑的,只有手機在散發著微弱的光,映出女孩那張淚痕還未乾的臉。
時間滴答滴答,一秒秒地過去。
荊青玉依舊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她就這麼凝視著手機裡的文字,連眼睛都捨不得眨。
原來,我也可以不必做玫瑰,也可以做小雛菊,做鄉間無名的小花嗎。
原來,也會有人不喜歡白天鵝,喜歡醜小鴨嗎?
我也可以不必要求自己那麼美,不必取悅別人,只取悅自己嗎?
原來,即便這個世界人沒有一個人愛我,我也可以愛自己嗎。
接納最真實的自己,好好愛自己。
原來的我,也可以很美,比我想象的中的美。
原來,是這樣的嗎?
荊青玉看著看著,心頭驟然被觸動,眼睫輕輕一顫,晶瑩的淚水就從眼眶裡流下。
無聲地哭泣,哭著哭泣她又笑了。
這份笑,是釋然,對過去執著追求別人眼中的自己的釋然,是和解,與那個曾經就算是不好看,但也努力向上的自己和解。
荊青玉又哭又笑,恍若一個瘋子般,但她卻知道,自己從未有過像這一刻般那麼清醒。
想了想,她給謝寧發過去一句感謝的話,似乎有些蒼白,但沒關係,她想,有一天走到謝寧面前,親自對這個說她也很美的姐姐說謝謝,用力地抱一抱她。
關掉手機,荊青玉起身,赤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她離開了窗簾,望向了窗外,抬頭看向天空。
難得的城市夜晚的天空,被高樓大廈遮蓋的地方,今晚難得閃爍著幾顆星星。
荊青玉望著那幾顆星星,臉上的悲傷,厭世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平靜與坦然。
沒有人知道,在平行時空裡,同樣有一個叫荊青玉的女孩在這一夜從高樓一躍而下,沒有人知道,在這個謝寧繫結了系統的世界裡,隔著網路,她救贖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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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啊,現在帶大家去看看去看看我家昨天到的牛,還有正在搭建的牛棚。”
翌日早上,賣完菜,謝寧拿著正在直播的手機,往山腳下而去。
“看,那是我大哥,二哥呢。”
不遠處的田裡,是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高大健壯,行動間滿是蓬勃的爆發力,一個修長如竹,哪怕是站在滿是泥土的田裡,他身上依舊帶著一份淡然與矜貴。
“大哥,二哥~”謝寧高聲喊,朝著他們招手。
聽到聲音的謝遠和謝謙也向她招手。
“大哥,二哥正在開田呢,那塊地,約莫一畝,是來用來種油菜花的。”謝寧解釋道。
之前大哥,二哥忙著插秧,家人裡包括謝寧在內也都在忙碌著,沒時間去再開一塊地播種油菜花。
這不,昨天插秧完,大哥,二哥就把播種油菜花提上了日程。
謝寧可沒忘記,今天早上在將油菜花種子拿給大哥,二哥的時候,他們是怎樣的表情。
尤其是二哥,看向她的眼神帶著一絲微微的探究,心虛得她臉上立刻就扯出笑容,然後撤退離開,就怕二哥多問一句,她怕她會回答不上來。
私心裡,她是不想期盼家人的。
而且,她一直覺得,二哥是家裡面最聰明的人,比研究生畢業的堂哥謝洲還要聰明。
當初,二哥也是讀的名牌大學,就是沒去考研究生。
幸好,二哥只是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有多問。
不過她還是有些心驚膽戰的,但也只能寄希望於系統以後能靠譜些了。
系統:承受著吧,靠譜是不可能的,要多奇葩有多奇葩才有可能。
和兩個哥哥打過招呼,又招呼著他們喝她帶過來的綠豆糖水,謝寧繼續往山腳下走去。
“姐姐,謝寧姐姐~”謝寧還沒走近呢,就聽到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在朝著她喊。
男人的聲音,帶著清冽和一點點稚氣。
謝寧抬頭看去,就看到自家牛棚的方向,除了在忙碌的爺爺,爸爸外,還有另外兩個人。
一個是謝平伯伯。
另一個則是昨天見過的謝安。
三天的時間,謝家的秧苗就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