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完了之後,葉先生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恢復了一個醫者應有的冷靜理智,問道:“敢問閣下是否瞭解如今醫學現狀和水平?”
“……”蘇雲秀瞬間就相信葉先生是蘇夏的啟蒙恩師了,這思維模式都是一樣的,知道她是千年前的醫生之後的最關注的都是她對現代醫學的瞭解,生怕她趕不上時代的發展似的。無語了一下之後,蘇雲秀答道:“不是很清楚。之前我呆在孤兒院裡,那裡的相關書籍不多。回家後,時間太緊,沒來得及找這方面的資料。不過,先生既然是當今杏林聖手,不如與我分說一二,也好互相印證。再則,先生既然是我父親的長輩,這‘閣下’一詞,還是不要提了,我聽了都有些臉紅。”
葉先生便從善如流地說道:“那老夫便託大,與你做個忘年交,稱你一聲‘小友’,可乎?”
蘇雲秀淺淺一笑:“從父親那邊論起來,倒是我高攀了。”
“學無止境,達者為先。”葉先生也笑了,然後把之前帶進來的蘇雲秀開給蘇夏的那張方子塞到蘇夏手裡:“夏仔,這是開給你的方子,你自己卻外面抓藥,我和雲秀小友有話要說。”
蘇雲秀也說道:“可能時間要很久,父親你自己逛吧。”
接過塞到自己手裡的藥方,蘇夏看了看自己的啟蒙恩師,再看看自己的寶貝女兒,頓時有種被排斥在外的錯覺,頓時有些怨念地小聲吐槽道:“這真是……新人進了房,媒人扔過牆啊!”
葉先生和蘇雲秀同時丟了個白眼給他。
☆、第十二章 傷者
蘇夏悻悻地拿著藥方出來了,剛走進前面的店堂就有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跟他打招呼:“夏仔你來啦?被阿爹趕出來的?”
“恆伯好。”蘇夏向老人問好之後才無奈地說道:“先生跟我家丫頭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兩個一起把我攆出來抓藥了。”
葉明恆“咦”了一聲:“阿爹跟你女兒?”老人口中的“阿爹”,顯然就是年高德劭的葉先生,而這位老人正是葉先生的長子,廣仁堂這一代的東家葉明恆,因此蘇夏稱他為“恆伯”。
蘇夏點頭:“是啊。我女兒學醫的,正在跟先生探討醫術,我聽不懂,就被攆出來了。”
葉明恆“呵呵”一笑:“我記得你小時候剛開始學認字的時候,阿爹拿湯頭歌當啟蒙書教你認字,結果你字都記住了,但湯頭歌還是沒背下來,一點學醫的天分都沒有,沒想到你女兒反倒學得很好的樣子。”
“是很好。”蘇夏一臉的與有榮焉。
“不過……”葉明恆話鋒一轉,問道:“夏仔啊,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女兒,我怎麼都不知道?”
蘇夏囧了一下,他突然間發現,似乎他回來之後,每碰到一個人,就要跟對方解釋一下女兒的問題,頓時累覺不愛,不太想一再重複同樣的話。如果是別人的話,搞不好蘇夏被問煩了之後就懶得答了,但葉明恆卻不一樣,他的問話,蘇夏不能不答,蘇夏就算重複了再多遍,也只好把事情再說一遍。
葉明恆聽了之後的反應跟葉先生倒是差不多,把蘇夏狠狠地念叨了一頓,蘇夏低頭聽訓的同時一邊感慨真不愧是父子倆一邊默默地算著時間,根據他的經驗,葉明恆最高記錄可以不帶換氣不帶重詞地說教上整整兩個小時,蘇夏苦中做樂的想著,對方這回會不會破掉記錄。
蘇夏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有突發事件打斷了葉明恆的說教,最高記錄是沒指望破了,沒準最低記錄給破了。
藥堂門口傳來一陣喧譁,一堆人七手八腳地抬著個擔架往裡跑,有個人眼尖看到了葉明恆在另一邊,連忙大聲呼喊道:“葉大夫,葉大夫,快點來救命啊!”
葉明恆轉頭一見那邊的情況,當下臉色一寒,也顧不上繼續向蘇夏說教,快步走了過去。扛著擔架的人見到葉明恆過來,連忙側開身讓開一條路,讓葉明恆可以進去到最裡面檢視情況。
穩穩當當的擔架上躺著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胸口處用草草處理過的布條緊緊地纏繞了好幾圈,卻依然有血跡不停地冒出來,除此之外,傷者的右手臂呈現一種怪異的扭曲狀,顯然已經斷了。
一看清楚傷者的狀況,葉明恆就是倒抽一口冷氣,連忙指揮道:“快把人抬進手術室!調血漿過來!把我的針拿過來!”說著,葉明恆就在傷者的胸口上輕輕按了兩下。
當下就有個藥店的學徒一路小跑地送了一個布包過來,葉明恆接過布包之後一抖一抹,手上就多了寒光閃閃的幾根銀針,隨即快準狠地插在傷者的胸口上,但傷者胸口的血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