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添道:“別胡亂殺人了,沒用的。”
說著,梁辛隨手從地上抄起個小酒罈,自己一罈,扔給賈添一罈。
賈添嚎啕,沒再去殺人洩憤,也沒去接梁辛扔過來的酒罈,任由酒罈在自己身前劃出一道弧線,最終‘啪’地一聲,摔碎在地上,酒水四濺。
梁辛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揭開自己那壇酒的泥封,喝了幾口……
五兩酒,小小一罈,梁辛喝完的時候,賈添也收拾了哭聲,揮袖抹去淚水,對著梁辛點了點頭:“見笑了。”
梁辛扔掉空罈子,胡亂一擺手:“都是親戚,不用客氣。”
兩句話的功夫,賈添就完全平靜了下來,他的臉太散碎看不出神情,但目光裡卻明明白白,再不見痛苦不甘,又變得輕鬆了,望著梁辛問道:“剛才為何不動手?你明知道,今天要制服不了我,你必死無疑。”
梁辛笑道:“你哭得太慘,下不出手。”
賈添也哈哈一笑,不再追究此事,也不用梁辛再追問,就此轉回話題,繼續講起當年的事情:“要啟用第三座大眼,就得毀去另外兩座大眼,這裡也有個順序關係:先毀真大眼、再毀猴兒谷,中土只會爆一次浩劫;可要是顛倒下順序,中土就會生兩次靈元暴*。苦乃山的三六九大陣只能支撐十八天,擋不住兩次大劫,所以魯執不能先轟滅猴兒谷。這便是說只要第一座大眼還在,我就安全得很。幸好,我們飛昇後都力量大損,沒能完成他交代下來的差事,否則我早也就死了。”
“我猜出來的這件事情,沒去告訴另外那十八個人,從頭到尾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日盼夜盼,等著潮汐成形返回中土,再去匯合魯執。而我則開始盤算著自己的保命之道……所有的人都要殺我,我要活,就只能靠自己了。最麻煩我和猴兒谷大眼同命共生,我沒得逃,除了迎戰沒有任何辦法,嘿,誰要我死,我就先殺了他。”
說到這裡的時候,梁辛突然想到了無仙。無仙的‘活著’,是賈添傳給他的,而賈添能把這個‘終極天道’說得天花亂墜也並非偶然……魯執要殺他,神仙相要殺他,幾乎是從懂事那天起,他就註定了要和這天下所有的強者為敵,賈添活得比誰都難
賈添沒注意梁辛的表情,聲音不停,繼續講了下去:
“在巨島上剩下來的事情,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等待等待,無數個年頭之後,九星終於連線,神仙相整列大軍,四千仙道高手,三千火尾天猿,搭乘洋流遠渡中土。這一路上,我都惴惴不安,洋流成形,我們能順流而下,魯執自然也能逆流而上,他會親自動手毀掉大眼,這一來我的死期也就不遠了,想要活命,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魯執……我早已盤算出幾十個除掉他的辦法,可沒有一個辦法是完美的,要知道,他是魯執”
“我們行軍途中生的那些事情你都已瞭解,用不著我再囉嗦什麼。神仙相損兵折將,對我來說無疑是件好事,而真正讓我歡喜的卻是……魯執死了進入中土海域我們就恢復了力氣,同時五感也清晰起來。十九頭大畜,都是魯執塑造、養育而成,我們本來就是他的法術,所以只要離開混沌之海,我們就能感知他的存在。可我們回來後,誰也感知不到他,那便只有一個解釋了,他死了”
梁辛見過魯執的屍體,還把他隨身的寶貝都‘蒐羅一空’,對此當然不會有絲毫意外,不過他還是追問了句:“照你看,魯執是怎麼死的?”
魯執,十界中的第一強者,擅戰、善煉,手段通天,最終在青蓮小島身化枯骨,梁辛總覺得他的死不會那麼簡單。
賈添應道:“我不知道,我始終沒能找到他的屍體,也就沒法查出他的死因。不過依我來看,他是壽終正寢,老死的”
梁辛瞪大了眼睛,目光裡滿是詫異,這樣一個人,竟然會‘老’死?
賈添的笑聲輕鬆:“其實仔細想想,就不難理解,他在中土經歷了無應大劫、又施展大神通煉化大眼,巨大消耗之下,壽數也大打折扣,死了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梁辛苦笑了下,沒再糾纏這件事,對賈添做了個‘繼續’的手勢,請他接著講吓去。
“魯執已死,讓我輕鬆了許多,可事情還沒完,我想活命,還有兩件事要做:一是要應付登6中土的千多個神仙相,那時我已經收服了無仙,這件事也就不算什麼了;第二件事卻困難得很……我得殺那十八個同宗兄弟”
梁辛皺眉,忍不住插口問道:“魯執已死,那十八個人什麼都不知道,人人都奉你為主,為何還要殺他們?”
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