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蝙蝠全力施為相若的一擊,也只是重創此獠,還並不足以殺掉他。
不過,泥潭的猛擊已過,可禁制中的異術卻尚未結束……時值黃昏,夕陽無力斜照,把和尚的影子長長地甩在地上,幾隻隨著稀泥一起上岸的幾條怪蟲,正笨拙地扭動這身體,爬上了和尚的影子。
怪蟲的樣子有些像水蛭,可身體更為粗大,若洗去身上的汙泥便能看到,它們的身體慘白,身上還有幾道怪異的花紋,蠕動間就彷彿揹著一張笑嘻嘻地人臉
最大的一條人面蛭,一直爬到了影子的頭部、大概是眼睛的位置,這才彷彿終於到了目的地,短粗的身子一探,口器悉索,猛啃影子覆蓋下的泥土。
啃的是影子,可慘叫的卻是和尚
和尚殘存的那一隻眼睛,莫名其妙地飆出一蓬濁液,隨即啵的一聲爆裂開來。
另外幾隻人面蛭也不甘落後,衝到影子的頭部,亂啃亂咬。
影子遇襲,便是和尚遇襲。
和尚嗷嗷慘叫,頭上臉上,憑空顯出了一個個血窟窿,不片刻的功夫,白骨森然可見。
本就重傷的和尚再也堅持不住,不迭的慘嚎中摔倒在地,身體亂扭。他用刑的手段高明,可忍痛的本事,似乎很不怎麼樣。
越來越多的怪物水蛭,從四面八方匯聚而至,也不再去啃咬影子,直接爬上了不停翻滾著的和尚……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和尚的淒厲慘嚎就變成了氣若游絲的呻吟,就在此時,附近一棵巨樹的枝椏間,悄無聲息地顯出了一個人來,長春天。
長春天一見此間的情形,微微吃了一驚,當即催動法術,喚出長藤連怪蛭帶和尚一起綁住,身形則躍向屠子,小心地注入了一道真元,沉聲問:“怎樣,還好麼?”
屠子的精神才略略振作一點,臉上就顯出了兇惡像:“那個龜兒呢,莫得讓他死咯千萬莫咯死掉”
長春天放心了不少,用細藤…摘下水蛭,再細探後笑道:“放心,活的”
血河屠子面露喜色,跟著又把他的一隻半眼睛一翻,望向長春天:“你老漢怎麼來了,不是要你護著小的麼?”他語氣兇巴巴的,對長春天趕來幫忙毫不領情。
長春天才不和他計較,催動法術帶起他和俘虜向回飛去,同時道:“看你太久不回來,怕你死了,就出來接應下。”
屠子撇嘴,正反都是他的道理:“那怎咯現在才來?早點出來麼”
長春天的神情卻微顯異樣,右手下意識地背向了後面,可屠子少了半個眼珠,眼睛還是尖的很,看到同伴的右手鮮血淋漓,好像被熊瞎子狠狠嚼過幾下似的。
屠子先是一愣,馬上就認出了這個傷口,有氣無力地咕咕怪笑,又把話倒了回來:“讓你老漢莫子出來,莫子出來,你不聽,吃苦頭喲”
長春天沒瞞住,乾脆也不再隱瞞,臉上的神氣古怪:“西蠻的禁制都是些啥玩意啊,古里古怪,惹人討厭,淨瞎整。”
他在腹地等了一陣,見沒什麼動靜,就像西蠻弟子仔細詢問了護陣的關鍵,出來接應屠子了。哪想到他就算知道了重重守護陣法的設定和關鍵所在,可西蠻的法術還有諸多古怪的細節,一會是螞蟻搗亂,一會是烏鴉殺人,把他鬧了個手忙腳亂,由此大大地耽擱了時間,這麼久才趕來。
最讓長春天又氣又恨的是,自己是個木行道大宗師,偏偏被重創的右手,是被一棵怪樹給咬傷的……
血河屠子只剩半口氣了,嘴巴卻還閒不住,一隻半的眼珠子全都盯在和尚身上,口中問長春天:“你家有沒有特別厲害的刑罰,逼供、折磨人的那種。”
“痛不欲生法子有的是,都大同小異,沒什麼特別之處,不過又幾個特殊法門,還是很有趣的,比如弄根藤子把他的眼睛頂出來,但卻不瞎,讓他的左眼能看到自己的右眼。呃,和尚已經瞎了;還有,我能把他的腸子勾出來,卻不傷胃口,然後再逼著他吃東西,半天功夫,他就能變成個活著的糞包,臭氣熏天,這時候再放幾隻我小心餵養的蒼蠅進他嘴裡……”
屠子眉飛色舞,一邊嗆血一邊哈哈大笑著問:“這些法子,你門下弟子有會的麼?”
“有兩個人會,就在大營之中,不過用不到他們,我親自動手幫你報仇……你什麼意思?”長春天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屠子雖然雖然脾氣古怪,但心思也有過人之處。
屠子收斂了笑聲:“除了大小活佛,也只有賈添手下的和尚,才會如此厲害……這個和尚不是來對付日饞的,他要找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