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一種修煉,王七尊重不斷超越自我的武者,因為他自己正是如此。
每每在敖厲胸、腹肌肉完全損傷後,王七的鐵釺必然會重新移向草料,連敖厲都不得不佩服王七那敏銳的直覺。
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
敖厲已經能夠在王七鐵釺下,堅持數千刺而不出差錯,而王七手中的鐵釺,除了再快了幾分外,依舊直來直去,他似乎不屑於一切變化。
王七對每次攻擊都極為認真,這是他的習慣。
敖厲雙腳如釘在地面,目光中盡是平靜,似乎感受不到胸、腹間的撕裂之痛。他僅憑胸、腹的力量,在鐵釺臨身的瞬間,徒然側動。整整一天,敖厲再次做出了突破,只是他胸、腹部肌肉的損傷也到了極限。
王七的鐵釺一收,再次刺向了身邊的草料,刺與閃畢竟不同。在敖厲每次超越、突破之時,王七那顆冷漠的心中,都會升起幾分敬佩。執著他也具有,但他不得不承認,看上去病怏怏的敖厲,有著一顆狠厲的心,那種一種對自我的殘酷。
王七嘴上從來不問,但心中卻對敖厲每次吞下的藥物,大為好奇,到底是什麼,能夠讓近乎毀滅的肌肉損傷痊癒?在王七的認知中,超越如此強度的躲閃,敖厲就是不死也該成為殘廢,但事實上,敖厲依舊活到了現在。
很少有人會來,土丘下的草棚。在半年多的時間中,草棚內唯一的變化是,從未增加的馬匹,反到在慢慢的減少。
王七的話,雖然一直不多,但透過一些零零散散的話語,敖厲總算對這幫土匪有了一些瞭解。他們生活在荒原低層,他們沒有打劫大型商隊的實力,也不敢輕易得罪這些商隊背後的世家,他們做著黑吃黑的買賣,從荒原悍匪手中,撬取生活。
“小七子,你們怎麼不想辦法弄些馬?”敖厲躺靠在一堆草料上,指著銳減到十數匹的瘦馬,開始騷擾起王七。
王七手中的鐵釺一頓,莫名的生出幾許煩躁,他清楚,敖厲胸、腹數條斷裂的肌肉,已經近乎痊癒,“在荒原,沒人會賣我們馬匹。”
每當敖厲養傷的空擋,就是王七苦悶之時。
在這個空擋,敖厲會完全釋放自己的情緒,以分散肌肉在撕裂到癒合過程中的痛苦,以及霸道藥物對神經的刺激。在王七看來,敖厲是藉著傷勢,來騷擾自己“練劍”。畢竟欠了敖厲人情,王七每每只能壓下心中的煩躁。
好在,敖厲的傷勢恢復的越來越快,肌肉的強度也在破、立間適應著力量。在這段時間中,王七雖然有些苦悶,但敖厲卻非常滿意,王七這種恩怨分明的態度。
“小七,恐怕有人殺到你們老窩了。”
王七忍無可忍,將鐵釺“刷”的一聲插入草堆。徒然回首的他,一下愣住,一股股黑煙在晴朗的天空下是如此明顯,廝殺聲也透過遠處的土丘,傳入草棚,越來越清晰。
“我去看看。”王七頭也不回的,從草棚中跑出。
環視著空蕩蕩的草棚和那些瘦馬,敖厲心下笑了笑,“這可是逃跑的好機會。”緩緩走到草棚邊的敖厲,撫摸著身邊一匹瘦馬,再次一笑,“我為什麼要逃?”
第32章 荒謬
敖厲的思緒未落,一股盤旋在空中的沙礫,卷著兩個人影向草棚衝來。
四溢的真力在瞬間將草棚拆散,一堆堆草料被揚的漫天飛舞,數匹瘦馬在真力壓迫下當場倒斃,更多的馬匹在失去約束下,嘶鳴著向四處逃竄。
當一切平息後,敖厲從一堆草料中鑽出,劃拉著滿頭草屑的手,突然停頓。
在一大片被草料覆蓋的地面中央,兩個強人竟然在比拼著真力。其中之一,赫然是那個叫聶霸的匪首。
聶霸對面,是一個滿面橫肉、頭上同樣結有無數小辮的老者。
老者與聶霸相抵的雙手,有著一種詭異的透明感。細細看去,似乎有著縷縷霧氣繚繞於他的雙掌四周。聶霸真力顯然遜色一籌,他的臉色完全不如老者輕鬆,腦後無數小辮無風起伏著,看上去也是極為駭人。
“上一品武者。”敖厲心下駭然,老者身上的氣息,敖厲非常熟悉,他確定這種氣息在詭蛇身上也曾體會過。
“聶霸,老夫看在同為太雍族的情面上,一直容忍於你,你太不知進退了。”
敖厲沒有想,在比拼真力的空擋,老者還敢露出如此破綻,他很自信。敖厲前行的步伐微微一緩,而那名老者,若有所意的側頭向他一笑,在那笑容中似乎蘊含著一切具在掌控的信心,那是上一品武者對局勢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