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願意相信的東西,最後會變成公定版本,丫頭,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嗯,我曉得,根據紀錄,當時同盟會對各方都施加了壓力,再加上朝廷輔助,終於壓平各方質疑,讓這個說法得以確定下來。”
香菱說得簡單,但當時的混亂情形卻遠不只如此,非但外界許多人不信,就連同盟會內部都有質疑聲浪,甚至懷疑天妖其實未死,一切都是個巨大的陰謀。為了壓下這些質疑聲音,陸雲樵不得不出手證明,過程中爆發武力衝突,還有多人死傷,後來是因為登基為皇的武滄瀾,為求儘速穩定政局,選擇與陸雲樵合作,把天妖死亡之事定調,而天妖又確實沒再出現過,人們才漸漸接受了此事。
“天妖在世的時候,沒人打得過他,尤其是在他將阿鼻血完全融合,一身威能推至巔峰的那個時期,連天魔都要躲著他,可笑的是……天妖一死,卻有很多人跳出來,爭搶說是他們殺了天妖……不知羞恥的東西……”
路飛揚哂道:“陸雲樵的武功,的確不是最強,問題是……比他強的人那時都死絕啦,因為場上已經沒有冠軍,所以他就是天下第一了……這個你也覺得很好笑吧?”
“……我不予置評。”
“嘿,陸雲樵打不過天妖,但對付那些三腳貓還是可以的,與天妖的那一戰,他獲益良多,功力大進,真正有了橫行的資格。欺善怕惡,誰不會啊?天妖橫行,他們屁也不敢放,後來陸雲樵直接找上他們,說現在開始輪到我橫行了,不滿意的就站出來,他們就全部又躲回去了……嘿嘿,道理其實就是這麼簡單,偏偏以前我視而不見,走了這許多冤枉路,嘿嘿……”
笑聲乾澀,似乎很狂妄,但香菱蕙質蘭心,自然聽得出其中的濃濃苦味。不管怎麼說,一個人堅持著自己的理想、做風、路線,堅持了大半輩子,到頭來被逼著自我否定,打破堅持,改換路線,無論成敗,那種感覺都絕不會舒服。
而身為萬紫樓的高層,接觸過一些外人不知的絕秘情報,香菱更曉得當時同盟會內部的風暴,遠比路飛揚說的要厲害許多。
什麼事都一樣,強橫手段壓下,有壓得住的人,也有壓不住的人。同盟會之內,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天妖之死的交代,他們更憤而質疑,陸雲樵是卑鄙無恥的偽君子,虛報戰功,奪了某人的功績,這樣的質疑,自然不見容於同盟會的“主流”派系,兩邊激烈衝突之下,不少同盟會的菁英自此破門離去,這其中就包括胡燕徒、李慕白兩人。
有膽識、能力質疑“主旋律”的人,當然都是菁英份子,以胡李兩人為例,這何止是菁英,簡直就是集團的主戰力,主戰力流失,對一個組織的弱體化影響之大,可想而知。後來世人公認,若是同盟會的菁英戰力未失,以當時同盟會聲勢之盛,完全有可能在接下來的十年裡,反過來吞掉兩大聖宗,讓慈航靜殿、河洛劍派名存實亡,而非像後來那樣,遭受兩大聖宗的嚴重掣肘,更別說打一個沒有天妖的太平軍國打上那麼久才結束戰爭。
“我……我相信……”香菱認真道:“陸大俠不是那樣的人,這些指責的背後一定有什麼理由,有什麼苦衷。”
“哦?你知道陸大俠是什麼人?你和他很熟嗎?我有時候都不曉得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路飛揚笑了笑,眼神忽然變得很感傷,“西門臨死之前,求我答應的幾件事裡,其中一件就是天妖死亡的訊息處理,他求我務必宣告世人,天妖是陸雲樵獨力搏殺,以此震懾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還求我製造假象,讓人以為他是跌落糞坑淹死,死前貧病交迫,性病病到毀容了……”
香菱腦中正自揣測,西門朱玉的武功,照理說和陸雲樵在伯仲之間,兩人都是當時年輕一輩的翹楚,卻都與天妖差得頗遠,到底是怎麼拼命,才能拼到與天妖同歸於盡的?但聽路飛揚說到遺言處理,注意力被引開,忍不住問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說,他此生欠下情債太多,對不起很多人,非常愧疚,不想再讓那些關心他的人為他傷心,所以,就讓自己死得噁心一點,讓人家回想到他的時候便想吐,不會傷心。”
路飛揚道:“性病生瘡毀容,是他老早就想好的,跌在糞坑裡淹死,聽說是決戰天妖時,臨時想到的……”
雖知道不該笑,香菱仍是不禁莞爾,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處理死亡,該說是西門朱玉的溫柔,也是這個男人可愛的地方。別的優缺點姑且不論,他這樣為人著想,難怪有這麼多人十幾年來都為他牽掛……
然而,短暫的感傷過後,香菱的理性馬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