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方向聚攏,城壁上的沙塵越聚越多,迅速凝土為牆。
王城的城壁本就是以土燒磚,堆砌而成,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工藝,此刻大量沙土聚合,由量變而質變,頃刻間便將半毀的城壁修復,更逐漸加厚,形成一幕詭異的奇景。
如果只是城壁加厚,那倒還沒什麼,但是隨著十里內塵土加速聚合,孫武手中的青龍令也急切汲取捨利邪能,在這龐大能量的催迫下,這層黃土之壁產生變化,成了一個內部厚實堅硬、外部則如流沙般流動,甚至是高速滾動、旋動的怪異情形。
阿默茲狼悍勇攻城,以牠們的鋼鐵身軀,無視一切利器、炮擊的傷害,水火不侵,但碰著這層土之壁壘,卻著實遇到了障礙。魔狼蛻變之後,體能雖強,還在城外的絕大多數終究不會飛天,也不可能一跳十幾米高,直接躍上城頭,想要攻入城內,還是得老老實實攀牆,可是這層土壁變化莫測,以狼爪刺入,土壁或是旋動、或是翻湧,似水無定,非但無法借力,還被限制住動作。
頃刻之間,試圖攀爬攻城的魔狼群,不是被掀翻墜地,就是卡在那層時而無比堅實、時而鬆軟虛散的土壁中,進退不得,甚至還被吸扯了進去。本來以阿默茲狼的跳躍力,面對王城的城牆,根本就算不上攀爬,兩三下跳竄,就能躍上城頭,現在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截至目前為止,真正能順利侵入王城的魔狼,還不足半成,其餘一萬多頭魔狼就被這層莫名其妙的土壁給擋住,爬也爬不上,跳也跳不過,恃強硬攻更是無從說起,只能對著朦朧的沙塵乾瞪眼,這是魔狼肆虐域外以來,從沒有發生過的情形。
從數十里外遙遙看來,整座王城籠罩在一片土黃色的煙塵中,四面八方好似被一座無盡的長城所包圍,長城厚實堅固,卻又被掩埋在沙塵暴之中,無數魔狼被阻擋在長城之外,憤怒令牠們仰首咆哮,一萬多頭阿默茲狼的怒吼之聲,撼動著整個空間,令王城之內的百姓抱頭躲藏,惶恐不已。
王城之內的龜茲百姓,沒有機會目睹城外正發生的一切,但這些奇景卻仍有人看見。距離王城數十里外的沙丘上,有幾騎人影,看著狂沙長城的離奇出現,為此目瞪口呆,若非長城阻擋了魔狼的進攻,他們幾乎要以為這是心眼宗的陰謀,因為除了心眼宗,誰有辦法搞出這麼荒唐的東西來?
“好誇張……這種東西,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羽寶簪喃喃說道,猜測會否虛江子有所保留,沒告知大家在龜茲王城內,有什麼厲害的防禦兵器。
“是青龍令!”姍拉朵首先出聲,只不過她的眼光先望向某人,不相信這人會比自己慢察覺此事,“我認得它發動召喚時候的特有能量波,以前大戰的時候見得多了,不會搞錯的。”
“青龍令?”任徜徉嚇了一跳,“不會吧?超級法寶雖然厲害,但發動召喚還是得要靠人,從使用者身上汲取能量,我見過銀劫用青龍令,召喚出來的東西也沒有特別大隻,但這個……”
話不用說完,誰也都明白,眼前這道長城巍峨聳立,環繞整個龜茲王城,起碼也有幾十裡,如此龐然巨物,哪是人力能夠撐起來的?青龍令雖是超級法寶,又從哪裡找超級能量源來供給?
只是,想到這裡,不明白的人也全都明白了,龜茲王城內……不,普天之下,能夠作到這種事情的人就只有一個,而他此刻便參與了這場攻防戰。
“……那個呆瓜,又在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搞出這麼大的排場,蓋世界奇觀似的,這種後果……只斷幾根骨頭大概擺不平吧?”小殤望向羽寶簪,道:“要是見了面他還有命,還沒變成重度傷殘人士,就拜託你用力敲他一下頭吧。”
羽寶簪沒有回答,如箭離弦般策駱駝衝出去,任徜徉緊追在後,在情在理,他們都不能讓孫武獨扛重擔,就連一向表現得無所謂的姍拉朵,此時都顯得焦急,收回了目光,急急忙忙跟著衝出去。
至於城外如此大量的魔狼聚集,危險與否?要如何闖過魔狼進入城內?這些問題,完全沒有人在考慮,令唯一珍惜生命的人大為扼腕。
“唉……”
虛穀子搖了搖頭,望向騎在旁邊駱駝上的女孩,那些熱血衝動的人都跑了,就只剩下她一個,然而,在所有人裡頭,自己真正感到畏懼的,偏偏也就只有她一個。
“對我這年紀的老人家來說,目睹同門鬩牆、兄弟相殘,實在太殘忍了,不如……”
“不如老爺子你自己挖了雙眼,就什麼也看不見,從此也不用煩了,如何?需要的話,叫他們回來幫你忙,時間還來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