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姍拉朵的相貌算得上美人,足以讓路上行人回頭頻看,個子也高,身材又好,凹凸火辣,是非常引人目光的存在。不過,再怎麼美麗的女人,如果像個好色老頭一樣,摸著胸部,高聲狂笑,這也足以讓男人倒盡胃口,虛江子甚至哀嘆起自己的審美眼光。
“唔,不扯閒話,你……從太平軍的陣營逃出來?遇到天妖了?”姍拉朵打量著虛江子,困惑道:“沒理由啊!要真是碰到了天妖,你怎麼可能還有命在?天妖碰到名門正派的人,下手從不留活口的,你要是碰上他,現在早就碎屍了,你……”
姍拉朵的困惑,虛江子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不管怎麼說都不妥當,只能尷尬地攤手苦笑,沒想到這反應看在姍拉朵眼中,更讓她探出了虛實。
“你……你真的碰上天妖了?他為何留你活口?”姍拉朵一個箭步向前,扯起虛江子的袖子,端視他的手臂。
“不錯!這痕跡是天妖的武學所留下,以往有這痕跡的人都成了屍體,你如何……呃,你這種眼神……該不會、該不會是和那個無恥大淫賊有關吧?”
人的眼神會說話,而虛江子的眼神,更是將主人說不出口的心事全部出賣光,姍拉朵判斷出西門朱玉有參與其中,再一逼問,虛江子只好半真半假地回答,說是西門朱玉給了自己一個錦囊,自己把錦囊交給天妖,天妖看完之後就放自己走路回家了。
“……這種鬼話,你想騙誰啊?以為我會相信嗎?”
“事實就是如此,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你最近好嗎?都在做些什麼?我記得你好像也去慈航靜殿上課了,結業以後都去做什麼了?”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真是學壞了,居然連轉移話題這一招都學會了!早知道就不用在意你死活,管你被太平軍這幫孫子砍成幾十段,也不用特別趕來這邊保你的狗命!”
姍拉朵的憤怒,令虛江子啞然失笑,也有一點喜意,看來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單相思,姍拉朵要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也不會專程趕來救人了。不過,之前姍拉朵的性向古怪,喜歡女人,卻對男性不假辭色,現在莫非是轉性了?或者……變成更復雜的性向了呢?
無論如何,姍拉朵會出現在這裡,對虛江子就是一件喜事,但他也隨即發現,姍拉朵又不是絕頂高手,她就算有那個心救人,又憑什麼能做到呢?
想到這一點,虛江子覺得這女人委實魯莽了些,也不衡量自身實力,憑一股熱血就直接行動起來,這種行為很不理智,但……倒也滿可愛的。
側眼瞥看姍拉朵,發現她仍在咬牙切齒,低聲咒罵西門朱玉,由於罵得太過專心,甚至沒注意到身外動靜,虛江子在旁靜靜地看著,大氣也不敢多喘一聲,腦裡回憶起與姍拉朵的相識經過,還有到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
這只是很單純的回憶,虛江子這些時間以來也常常做,但或許因為本人就在眼前,一些平常沒有回想起來的細節,突然變得清晰在目,更讓虛江子有了許多聯想。
當初姍拉朵被朝廷的鷹犬追緝,西門朱玉說過,朝廷緝拿的罪名,是近於叛國罪的通敵間謀,指稱姍拉朵為域外異族探聽訊息,這才要將她緝拿擒下。朝廷捉人往往都是羅織罪名,這點天下人皆知,所以罪名本身通常沒人相信,虛江子也是這樣忽略了。
姍拉朵基於一腔熱血,千里迢迢趕來救人,完全沒考慮到自身實力,這看似非常不理智,然而,萬一她是確實考慮過自己的能耐,才做出這個決定呢?
追根究底來說,天妖離開北邊戰線,親自趕往西南戰場拔除後患,這種超機密的情報,姍拉朵居然會知道,這本身就很不可思議,總不可能江湖上每個人都像西門朱玉一樣神通廣大,什麼秘密都知道。
西門朱玉的“無所不知”,背後肯定有著特殊原由,就像姍拉朵會知道這些機密,也一定有合理解釋。虛江子想到了一點,就是隱藏在太平軍之後的黑幕,如果說,天妖是太平軍國的實質主宰,而天妖的背後又有某勢力支援,那這個在黑幕後支援太平軍國的勢力,就該是西門朱玉提示過的某域外異族了。
……姍拉朵也是替某個域外異族,在中土蒐集情報,如果兩者就是同一個勢力,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在相同的情報體系當中,要得知太平軍的動向並非難事,姍拉朵正是憑此得知天妖趕來西南戰場,才急忙追趕而來,至於姍拉朵要如何從太平軍中救人,反正他們兩邊是“自己人”,自然很好說話,就不必訴諸武力了。
這些線索在腦裡連成一線,虛江子心頭大震,就差沒有連退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