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可能就算被人放走,隔天都會被天妖親自殺來幹掉。
“泥的身上……有風的味道!”
沙瑪臨別時的一句,讓虛江子反覆思索,不解其意。儘管理智上覺得不可能,但虛江子總有預感,自己以後仍有機會見到這少女。
死裡逃生,誠然值得高興,虛江子想著自己該回到什麼地方去,又要如何與己方部隊會合,哪想到沒走出多遠,陡然見到前方一道青色身影攔路。
“……天、天妖……”
天妖忽然出現在前頭,總不會是專程來替好朋友送行的,虛江子心中一凜,想到反抗並無意義,不如做戲做足全套,而以自己的身分來看,最適當的反應,就是立刻單膝跪地。
“……您……您……”
蹲跪下來以後,虛江子才發現該如何稱呼是個大問題,天妖明顯另有身分,而自己是他的“自己人”,如果什麼都不知道,這如何過得了關?但錦囊裡卻已沒有其它指示,一時間心急如焚。
“真想不到,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平安回去?”
帶著冷笑的質問,不懷好意,虛江子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不做抵抗的決定,到底是否明智。
“你有沒有想過,就這麼平平安安回去,要怎麼對你的同門解釋?”
伴隨著這聲說話,虛江子被扶了起來,與天妖四目相對,接觸到面具底下那和善的目光,令虛江子略微心安,但也注意到天妖所提的問題。
“你被我方俘虜,毫髮無傷回去,你的同門必會懷疑你投敵,屆時你要如何解釋?一個回答不好,連你自己也要賠進去,如何還能進行任務?”
天妖語氣嚴厲,虛江子聽了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尤其是當弟弟被本派高手救走,自己被留在敵陣,而敵人居然還關心自己安危,這實在讓自己哭笑不得。
不過,事已至此,難道要自己折回頭去,殺幾個太平軍再離開嗎?現在是戰時,自己在戰場上不知道殺過多少個太平軍了,離開這裡以後,也會繼續殺下去,但……
為何自己會不願意回去殺人呢?
一時之間,虛江子自己也困惑了,但面對眼前的嚴厲目光,他仍鼓起勇氣對視,道:“我想試試看,無論如何,總有其它方法的。”
出奇的,天妖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看虛江子,這才緩聲道:“真奇怪,你怎麼會被選出來當棋子的?你這種心性,根本不是那塊料啊!”
“呃!您是指……”
“本門的大事,搞不好就會壞在你的天真心態上……不過,我挺中意你的,你和我當初的樣子有點像啊!”
虛江子聞言一怔,不曉得所謂的像是指哪方面,若是指自己日後會成為第二個天妖,這不知該算是與有榮焉?還是大大不妙?
“你今日送來的信物,讓我長久以來的一塊心頭大石落了地,也算於我有恩,為了酬謝你,就送你一個小禮物吧,若是你回去之後,碰到麻煩,有性命之憂時,就把這個吞服下去。”
天妖將一顆血紅珠子交給虛江子,特別叮囑,此物至關機密,不到最後關頭不能使用,也絕對不可讓外人知曉。
虛江子知道此物貴重,又不能推託,慎重道謝後收下,心裡有種愧疚感,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說出真相後,連自己也要沒命,可能就這麼把真相講出來了。
收下這顆血紅珠子之後,天妖飄然離去,虛江子看著他的背影,感覺非常奇怪,明明雙方是敵對立場,但從兩次見面的感覺,天妖非但不是那種生性殘忍的惡人,甚至還說得上溫和良善。
當然這並不是說天妖是好人,他在戰場上殺人無數,不曉得多少人因他喪命,在人們的印象裡,他無疑是當今世上殺孽最重的人。然而,他對自己表露出的善意,這也是事實,想起來……真是五味雜陳。
抬頭仰望天空,此時早已日落天黑,漆黑的天幕上,繁星點點,並未全黑,或許人性也就是這樣,再怎麼黑的地方,也是有掩不住的微小亮光;再亮的地方,都還是可以看到黑影吧!
虛江子在回去的路上,為此不勝唏噓,儘管所走的路仍在危險範圍,但他不以為意,若是碰到己方人馬,那便皆大歡喜;要是碰到了太平軍……連天妖都矇混過去了,別人還有什麼可怕的?至於碰到第三方人馬……
“照理說,不該那麼倒楣,而且……哪來的第三方人馬?”
虛江子覺得自己太過杞人憂天,可是,沒走出多遠,前方忽然出現一道黑影攔路。
“喂!小道士,你還活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