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莫博石已經通完了電話,他正重新走過來,而安雅的地址,也在同時,透過電話線,傳到了蘇瑞的耳側。
密祜。
安雅說。
密祜,雅丹市。
莫梵亞走進病房的時候,蘇瑞剛剛結束通話電話。
“好訊息,爸爸剛剛請了威爾遜醫生。”他儘可能輕鬆地向蘇瑞宣佈,畢竟,除了許少白外,這位威爾遜醫生也是這個領域數一數二的專家,只是他的治療方法一向保守而正統,所以反而沒有許少白頭頂上怪才的稱謂。
蘇瑞抬起頭,對莫梵亞笑了笑。
看到她的笑容,莫梵亞也稍微鬆了口氣,可不知為何,他又覺得,這樣的笑容,並不是釋然的,而是……某種淡淡的歉意。
樂樂仍然持續昏迷不醒中,雖然在儀器與藥物的作用下,情況暫時穩定了,可是,如果不盡快做手術,難免會突然出現意外,之前的訂婚儀式和許多專案都已經全部取消了,莫梵亞現在幾乎住了醫院,陪著蘇瑞,照顧樂樂。
上官雅芯白天也來過幾次,她沒有再提鑑定的事情,只是一臉愁容,甚至也不怎麼關心樂樂的身體情況了,不過,在單獨探望蘇瑞的時候,上官雅芯還是說了一句,“我沒想過樂樂會成這樣。”
她當時的言行,並不是針對孩子的。
蘇瑞點頭,“沒關係。”
誰也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這不過是一次意外,蘇瑞不至於去怨天尤人,可是,她真的沒辦法忍受,那種意外會一次又一次的發生。
“你也彆著急,好好休息吧。”上官雅芯臨走前還安慰了一句,這才離開。
蘇瑞沒有做聲,事實上,整整一天,她都沒有怎麼說話,一直很安靜,就是中午和莫梵亞吃飯的時候,莫梵亞又將菜裡的青椒挑了出來,蘇瑞於是說了一句,“連蠟筆小新都開始吃青椒了呢,這麼大了,怎麼還挑食。”
莫梵亞先是一愣,然後笑著,還是將它挑的乾乾淨淨。
蘇瑞很柔和的望著他,她知道莫梵亞故意將氣氛弄得很輕鬆,不想讓她太有負擔。
莫梵亞做得很好了,已經很好了,可是,還不夠,依舊不夠。——她只想更好地保護樂樂,僅此而已。
下午的時候,醫生來給蘇瑞換藥,手肘傷的傷已經完全不是問題了,腳踝上的還是很嚴重,蘇瑞想下床自己倒水,都痛的額沁冷汗。
莫梵亞趕緊把她趕回床上,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都說了,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給我,連倒水也是。”
蘇瑞接過水,手卻順勢伸了過去,摟著莫梵亞的背,輕輕的抱著他。
莫梵亞先是一怔,然後抬起手,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髮,“沒事的沒事的。”他細碎的安慰著她,清越溫純的聲音,有春風的味道。
蘇瑞點頭,“嗯。”異常乖巧。
梵亞,對不起,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卻沒有辦法告訴你。——因為你肯定不會讓我獨自前往。
在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莫梵亞接到莫博石的電話,好像有點事情要交接一下,他暫時離開了一個多小時,再回來的時候,蘇瑞已經不在病床上了,護士交給他一張紙條,那是蘇瑞留給他的。
“抱歉,我現在要找許少白,如果三天內沒訊息,再讓其他醫生動刀吧。我會按時給你打電話報平安的,不用擔心我。不過,不要追問我的地址,也千萬不要去查,給我三天時間,勿念。”
莫梵亞將那張紙條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三天時間,她要去哪裡呢?而且,蘇瑞的腳已經傷成那樣了,怎麼去機場?
到了那邊,又怎麼去找許少白?
還有,她又是如何知道許少白的地址的?
莫梵亞又氣又急,抓了一個護士,便追問蘇瑞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還有,在離開之前,有沒有買哪裡的機票或者車票。
這些還算容易查到的訊息,他很快找到了下午六點半從法國飛往密祜的航班。上面有蘇瑞的名字。
這個時候,飛機正剛剛起飛……
蘇瑞訂的是經濟艙,她的腳還痛的厲害,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剛才乘務員甚至過來好心地扶了她一下,蘇瑞苦笑,她現在也算是半個傷殘人員了。
只是,大概是太過憂心樂樂的情況,其實她也沒感覺到疼的多難忍受,不過,還是行動不便。
整整三個多小時的飛行,她一直留在自己的座椅上,並沒有動,只是偶爾聽見身邊有經過的空姐用英語小聲的交談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