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了,只是暫時不能吃太油腥的東西,阿金在菜餚上也多加註意了很多。
等吃完晚飯,雨也停了下來,外面不知道何時多了一輛黑色的車,莫梵亞站起身,彎腰吻了一下蘇瑞,然後笑著對眾人說:“我有點事,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樂樂,在家要好好聽媽媽的話哦。”
“爸爸好像一直都很忙。”樂樂嘟著嘴,有點不樂意了。
莫梵亞這段時間確實經常出差。
“抱歉,以後爸爸一定會多陪陪樂樂。”莫梵亞一臉歉疚,如果不是出了這件事,他們一家人應該可以和和樂樂地在一起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終身生活在那樣的陰影下,不如提前面對吧。
他在蘇瑞訝異的目光裡走出去,一直走到那輛黑色的汽車前,車門開啟,司機畢恭畢敬道:“少爺,上官先生讓我接少爺過去。”
莫梵亞點點頭。
他鑽進車內,雨已經停了,可是窗玻璃上還沾著淋淋的雨霧,莫梵亞好像現在才開始想蘇瑞說的那句話:莫博石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可無論他將這句話想多少遍,似乎都沒有任何感覺,空蕩蕩的,那麼不真實。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就算他是母親與另外的男人生的,那在一起生活的二十多年,又算什麼?!
固然沒有血緣,也應該有親情吧,便是一隻貓一隻狗,在同一個屋簷下,如父子一樣相處長大,那總該也有感情吧,為什麼他可以那麼冷靜,那麼決斷,將他說棄就棄?
莫梵亞仍然,並不恨他,他只是不懂,困惑的,無法理解的。
——這二十幾年來,自己對莫博石來說,又算什麼呢?
當他那麼崇敬,那麼仰慕地看著自己父親時,在他眼裡,自己只不過是……一條寄生的小狗嗎?和丟丟一樣?甚至,比丟丟還不如?因為他從來沒有弄清楚自己的位置過!
可是,難道那些回憶都是假的?小時候莫博石教他打高爾夫,輔導他學習,給他講一通又一通人生大道理的回憶,都是假的麼?
莫梵亞不能深想,再想下去,他可能真的會恨那個人。可是,他該怎麼去恨自己的父親!
~~~~~~~~~~~~~~~~~~~~~~~~~~~~~~~
車停了下來。
見面的地點,是飛機裡面,上官雅芯與上官老頭都在飛機裡,莫梵亞出事後,他們第一時間趕到了,還沒有來得及找旅館下榻。
莫梵亞低頭走進機艙裡,上官雅芯已經哭得不行,對著自己的老父親,在那裡不停的抹眼淚。上官老頭則還是和以前一樣,淡淡的,一副“天塌下來也不關我老人家事”的表情。
同行的人當中,居然還有蕭蕭,家的資產被凍結之後,蕭蕭便一直暫住在莫家,她和上官雅芯的關係最好,既然那兩夫妻已經在法國大吵一架後決裂了,她自然是跟著上官雅芯一起離開。
上官雅芯也將她當自己的乾女兒一樣看待,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此時,蕭蕭正在安慰著上官雅芯,見到莫梵亞,她抬起頭,瞟了他一眼,目光中宛如帶著愛意。萬種風情。
莫梵亞並沒有說什麼,他並不想與她再有個麼糾葛,上次樂樂的事情,已經讓他吃驚夠苦頭了。
只是,這個時候有一個人陪在媽媽身邊,他也不至於開口讓蕭蕭離開。
反而上官老頭開口了,他駐了柺杖站起來,極威嚴地對旁邊的兩人道:“你們先出去一會吧,我和阿亞有話要說。”
“爸……”上官雅芯顯然也想呆在兒子身邊。
“出去!”上官老頭卻將聲音揚了上去,極威嚴地斥了一聲女兒。
上官雅芯顯然還是被父親的積威所攝,她縮了縮脖子,還是和蕭蕭一起走了下去,在經過莫梵亞的時候,她抱歉地看著莫梵亞——不管怎樣,這件事是她種下的因。
莫梵亞卻反而極和煦地向母親笑了笑,安慰道:“沒事的。”
他從來沒想過去怪母親,上一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他們的選擇,他哪裡有資格去幹預?
上官雅芯的眼淚又要出來了。
蕭蕭卻做了一個哂然的表情,不過,顯然對莫梵亞的好感愈深深了。
等那兩人下去,上官老頭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了莫梵亞的面前,透過觀景窗,外面的機場因被水洗過一次,顯得遼闊寂遠,乾淨得好像能呼吸似的。
他開門見山道:“事情,你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