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不忍看,看了之後,蘇瑞便會恨自己,很恨很恨。
莫梵亞,莫梵亞,她原是可以將自己的人生放在他腳下供他踏踐,如今,她卻在這裡任意踏踐著他的心。
蘇瑞覺得自己真是混蛋,原來男女之間的博弈一直那麼公平,誰動心了,誰就輸了。
“你現在能開車嗎?你去哪裡,我送你去。”莫梵亞還能勉強支援著,他還是不追問她要去的地方。
“嗯,好,送我到路口,然後,你先回家。”蘇瑞點頭,很乖順地應允著。“現在已經很晚了,你父母會擔心的。”
“不會,”
“不會,倒是媽可能會擔心你,你要不要給家裡打個電話?”莫梵亞非常周全地問。
蘇瑞點頭。
他們只在這間房子裡呆了幾分鐘,很快就離開了,蘇瑞的情緒並沒有萎靡,事實上,它顯得很亢奮,她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許多曾經雲遮霧繞的線索,突然都連線在一起了,她已經從莫梵亞那裡獲得了三天的時間,而現在,她要知道真相。
無論真相多麼殘酷,她都要去找到它。
莫梵亞開車到了路口,蘇瑞也給家裡打了電話,只說自己有事要出門,幾天後再回,在接電話之前,蘇瑞本想對李艾說斯傑的事情,可是想了想,終究沒有說出口。
這樣的事情,還是當面說好了。
“留李艾多住幾天,在我回來之前,別讓她回去。”蘇瑞這樣交代道。
蘇媽媽記住了,隨口又問:“這麼晚了,你和誰在一起呢?”
“跟梵亞。”蘇瑞回答。
莫梵亞的名字顯然如同定心針,蘇媽媽這才鬆了口氣,一面又交代道:“都要結婚的人了,別玩得太瘋。”
“嗯。”蘇瑞點頭,合上電話。
她正想推開車門下去,莫梵亞已經快一步抽出鑰匙,放在了她的手中。
“你把車拿去。這麼晚,肯定很難打車。這裡離家不遠了,我走回去就行了。”說著,莫梵亞已經率先下了車。
蘇瑞沒有拒絕,她緊緊地抓住鑰匙,在莫梵亞離開的那一刻,她幾乎要開口叫住他了,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不能叫,不能心軟,不能這樣左右搖擺。
她必須給自己的一個決斷。
三天後,要麼死了心,要麼……甘了心。
莫梵亞一直往家的方向走,在走到二十多步的時候,他聽到了身後發動機的聲音。
蘇瑞離開了。
Alex離開阿Cat之後,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繞到酒吧,一個人坐在大廳裡,放著一張老舊的唱片,淺淺地啜著紅酒。
他很少喝酒,因為實在沒有酒量,身為酒吧老闆,卻完全不會喝酒,這件事若是被別人知道後,簡直可以笑掉大牙。
也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其間,阿Cat打來幾次電話,都是Alex按掉了,他並不是不能原諒阿Cat,只是覺得……也許自己真的是膽小鬼吧。
習慣了用程式來計算所有的事情,他的世界裡,要麼是一,要麼是零,不喜歡太複雜的東西,也絕對不想給任何人帶來困擾。其實,無望地喜歡一個人,也是種困擾吧。他知道她不需要更多的喜歡,她只需要一個能給她一生一世的人,一個幸福健康的家庭。他是該成全的。
成全,或者,也是膽小的一種行徑吧。
他不知道。
一瓶紅酒過了一半,唱片卻已經停了下來,他終於站起來,決定回家,不再為“膽小鬼”三個字而糾結。
因為喝過酒的緣故,他開得很慢,好在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人,到家的時候,幾乎是破曉時分了。Alex上樓之前,在停車時,往旁邊看了一眼,他看到一輛頗為眼熟的車,可是酒精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他沒能想起來。
然後,上樓,開門。
大門推開的時候,Alex有點怔鬆了:難道他出門的時候,沒有關燈麼?
屋子是大亮的,所有的燈都開啟著,客廳純白的沙發上,兀自坐著一個人。
一個他本來拱手讓給莫梵亞的人。
蘇瑞。
蘇瑞正在他的屋子裡,很耐心地等著他回來。
Alex並不吃驚,她有他家的鑰匙,還是他親自給她的,事實上,在給她鑰匙的時候,Alex,就曾幻想過這樣的情景:有朝一日,他推開門,會發現她正在家裡等著他。
現在,幻想成真了,他卻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