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記憶猶深車牌號。
一直沉寂的手機,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他的專屬號碼。
蘇瑞莫名其妙地拿起手機,接通。
眼睛卻一直盯著車窗,彷彿透過黑色的玻璃,能看見裡面那個人的臉。
“我想見你。”電話那頭,傳來四個清淡而低沉的聲音,宛如電流劃過,滋滋地竄過聽著的身體。
蘇瑞不能回答,她無法回答。
她一直在試圖擺脫斯冠群,一直在試圖將斯冠群從自己的生活裡徹底淡去,可是,當斯冠群真正停在她的面前時。在他冷了一天,又冷不丁地用這種方式突兀地出現在她的面前時,蘇瑞突然發覺:其實自己確實在期待著他的電話。
或許是虛榮,或許真的已經開始依賴,她也想見到他,見到他,便會覺得自己被接住。可以什麼都不怕。
“好。”她也只回答了一個字。
然後,車門開啟,斯冠群往旁邊讓了讓,將靠近蘇瑞的那邊位置讓給了她。
蘇瑞短暫地猶豫之後,終於鑽了進去。
車重新滑行起來,那是往醫院的方向,他知道她急著回去見樂樂。
這輛車比那輛加長型的別緻許多,空間感也沒有那麼空曠,城市的花燈在車窗外碌碌而過,偶爾有燈光打在彼此的臉上,蘇瑞沒有轉頭看他,也不知道此時的斯冠群是什麼表情,只是,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的呼吸,他的氣味,他的目光,以及他擱在膝上輕輕敲動的手指。
這樣的沉默,繼續持續到快到醫院的前幾個路口,蘇瑞心中喟然:也只能這樣了。
她要結婚,他給不了婚姻,這是一個死結,所以,誰也沒有再開口的必要。
最後一次同行,這樣就好。
“你要和誰結婚?”也在這時,沉默了許久的斯冠群,終於開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瑞的錯覺,她覺得這一句話,低沉得有點沙啞。
蘇瑞不置可否。
“暫時沒有結婚物件,不過,一個月內會找到的。”她實話實說。
在斯冠群的面前,她實在沒必要掩飾什麼,反正他什麼都知道,也遲早會知道。
“為什麼一定要結婚?”他淡淡追問。
蘇瑞忽然想笑,事實上,她也確實笑了,“因為我是個俗人啊。”
俗人就要有俗人的愛恨情仇,婚嫁迎娶,她和他不一樣,她沒有那麼高高在上,隨便玩玩的心態。
“別結婚。”斯冠群抬起手,抵著下唇,輕聲道:“給我點時間。”
蘇瑞轉頭,有點訝異地望著他。
透過窗外的路燈,此時的斯冠群,儼然如希望雕塑的側影,立體的五官陰影交疊,暗影模糊了歲月,她突然覺得他真的很英俊,那種逆流在時光的洪流裡,在世事裡顛沛沉浮,卻巋然不動的俊朗與沉穩。
讓人心動。凡是個女人,都會心動。這種心動,與愛恨無關,就好像看見一幅偉大的藝術品,你未必會痴迷於它,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
蘇瑞不明白,他所說的“給他點時間”,是什麼意思?
這場追逐於施恩的遊戲,他還沒玩夠嗎?
所以,要她陪著他一起玩下去?
蘇瑞沒有應承什麼,而是在看見他的側臉時,冷不丁地衝口了一句,“你多大?”
說完這個問題,蘇瑞幾乎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算什麼問題?
未免太烏龍了吧!
這樣的場合,這樣的關係,這樣的時機,她竟然問他,“喂,你到底多大年紀啊。”
果然,斯冠群也是一怔,他轉眸看向蘇瑞,目光在她的臉頰上停了停。那淡淡的粉底也許能逃得過所有人對指痕的注意,卻唯獨對他沒有用處。
只是,斯冠群沒有說什麼,當然,更沒有追問。
他就這樣收回目光,直視著前方,很淡然地回答道:“三十八。”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這樣直接地問他年紀問題,斯冠群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形勢突然脫離了他的掌控。
事實上,從一開始,事情就已經脫離了軌道。
蘇瑞“哦”了一聲,有點接不下話了。
這個數字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她一直知道斯冠群並不年輕,可是,他這個人,總讓人對年紀產生模糊的感覺。以至於大家會忽略他的真實年紀。
蘇瑞也不是真的想在乎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