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倒海的噁心。蘇瑞在角落裡吐了很久,幾乎要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她聽到了樓上的喧囂聲,聽到了救護車與消防車從街道盡頭傳來的鳴笛聲。
蘇瑞吐到胃部痙攣,然後,她扶著牆,勉強地站了起來,尚能從容地擋下一輛計程車。
上了車。司機說:“喲,起火了。”
“是啊。”蘇瑞將頭扭向窗外,她的眼睛痛得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煙燻得太久的緣故。
她沒有回家,她沒有自信能在蘇媽媽的面前繼續掩飾。
蘇瑞同樣不能去見莫梵亞。這件事,只能爛在她的心裡,絕對不能讓莫梵亞知道隻言片語。她甚至覺得,此時的自己,更加沒有資格出現在樂樂面前。
因為,為了自己的利益,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
當然,也有可能沒死。
對於胡娟到底死還是沒死,蘇瑞沒有任何想法,也沒有任何期盼。她麻木得厲害。
“小姐,去哪裡?”司機不得不再次追問蘇瑞的去向。
“……祈雲山。”蘇瑞隨口報出一個地名,說出口後,才發現,那裡是斯冠群曾求婚的地方,她曾差點在那裡墜崖。
“大半夜的,小姐一個人去那裡?”司機以為自己拉到了女鬼。
想想也是,蘇瑞上次的地方,剛剛發生了火災,天知道後面是個什麼樣的人。
“哦,開玩笑的,去濱江路吧。”蘇瑞淡淡改口。
司機這才放了心。
……原來是去買醉的。
濱江路,酒吧一條街。自然,也是Alex的左岸所在的地方。
司機在路口將她丟了下來。蘇瑞並沒有去找Alex。她坐在濱江路右側的江邊上。吹風。
她的身上,還帶著火星的痕跡。可是,已經沒有人相信,這個人是剛剛從火海里逃生出來的。
她的表情很淡很淡,幾乎稱得上是平靜的,這樣吹了二十分鐘的風,她站了起來,在濱江路路口那邊的足球廣場前站定。
那裡有一個很大的螢幕,世界盃的時候,可以供球迷們在這裡發瘋吼叫。平時,則播放電影或者新聞。
此時,螢幕里正在播放新聞,實時短訊。記者趕到了火海,說是六樓A座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
“據悉,戶主已經死亡,這場大火是事故還是有人蓄意縱火,警方正在調查。”
盡職的記者正在如實播報著。
蘇瑞只覺得心口一空,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到底是鬆氣,還是……恐懼。
那麼,胡娟真的死了。
就這樣……死了?事情的發展簡直讓人懷疑它的真實,如果不是晚風太過襲人,她幾乎要懷疑,這不過是一場夢了。
而且,是噩夢,夢裡,胡娟的模樣,也許會困擾她很久很久。
蘇瑞端起面前的酒杯——想著足球廣場上看新聞,至少要點一紮啤酒。在聽到這個訊息後,蘇瑞兀自喝了一口酒,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在喝什麼。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報告仍在繼續,蘇瑞仰起頭,將剩下的就喝完,然後她站了起來。
她向那個已經不存在的號碼發了一條簡訊。
“我殺人了。”
斯冠群的號碼,那個留給她的手機,手機已經被砸壞,手機卡不知所蹤,這個號碼,應該是空號了。
她至少想找個樹洞。因為,這一次,她無法傾訴,甚至不能訴諸於口。
可是,手機叮鈴一聲,卻顯示了“傳送成功”的字樣。
她沒有留意。她將手機放回包裡,重新回到江邊上,手扶著欄杆,望著面前奔騰不息的江水,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吐,也沒有什麼可以怕。事實上,此時的蘇瑞,冷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怕。
她在想,胡娟最後打的電話,是給誰的?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或者,有這些資料?
李艾,又會說出去麼?
她要確保莫梵亞的絕對安全,更要確保樂樂永遠不知道這些齷齪的事情。風真的越來越冷了。她如在冰窖一樣,蘇瑞絕對自己所有的血管都要凝成冰塊。
就這樣呆滯了一個多小時後,蘇瑞終於痛苦出聲。
她害怕,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揹負一條人命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生不如死。
而就再她哭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一件外套輕輕地披在了她的肩上,蘇瑞猛地轉身。淚眼朦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