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我接過來。福生臉紅了紅:“不知道,我今天出門的時候,我娘讓我上完課之後一定要交給你。”
我展開那紙,紙上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想必是周大嬸寫的,古代平民女子識得字的可不多,周大嬸會寫幾個字,大概也是假相那個舊情人教的。等看清那幾行字,我的臉色一變:“福生,周大嬸兒給你這張紙,還說了什麼?”
福生一邊咬著杏仁酥,一邊口齒不清地道:“娘叫我以後要聽葉姐姐的話,在侯府要乖,不要調皮……”
我驀地站起來,一把拉起福生:“走,快回家去看看。”
福生見我臉色大變,愣愣地道:“葉姐姐,怎麼了?”
我捏著那張紙,指尖有些發白,那張紙上寫著:雲夫人,妾身福薄,與福生母子緣份已盡,請雲夫人以後替我好好照顧福生,妾身來生結草銜環,報答夫人大恩。”
馬車一路飛奔,我拉著福生快步跑進周家住的小巷,推開院門,院子靜悄悄的,我揚聲道:“周大嬸兒?周大嬸兒?”沒人答應,福生叫了兩聲“娘”,也沒人應,我牽著福生,推開堂屋的門,屋裡也沒人。往周大嬸兒的寢室走去,剛剛推開門,豁然見到一雙腳懸在眼前晃悠,我驚叫一聲,趕緊捂住福生的眼睛,福生卻已經看到了,用力掰開我的手,慘叫一聲:“娘……”
鐵衛衝進來,見狀,微微一愣,趕緊將懸在樑上的周大嬸兒放下來,雲乾探了探她的鼻息,沉聲道:“已經氣絕多時。”
“娘……”福生撲上去,抱著周大嬸,放聲大哭,“娘,你為什麼要拋下福生……,娘……,為什麼……”
我捂住胸口,覺得有些透不過氣,身子晃了一下,雲乾趕緊扶住我:“少夫人……”
“雲巽呢?讓他來見我!”我覺得身子發冷,走到福生身邊,蹲下身,“福生……”
“娘……,娘……”他彷彿沒有聽到我叫他,只抱著周大嬸兒的屍體痛哭,雲巽走進來,我站起身,走出周大嬸兒的寢室,踏到院子裡,我低聲怒道:“我不是叫你讓人盯著她嗎?怎麼會讓她……”
“少夫人,盯他的人只能在外面盯著,不能知道屋子裡發生什麼事。”雲巽道。我沉聲道:“有沒有人到周家來過。”
“沒有。”雲巽道,“但是她昨天晚上去過相府,在相府呆了很久,回來後一直沒再出去。今天早上也沒有去擺攤,把福生送出門後,就回了屋,一直沒再出來過。”
“昨晚她去過相府?”我咬緊了唇。好,好個蔚相,你到底對周大嬸兒做了些什麼,弄得她要自殺?好高明的蔚相,我本以為他見了她之後會對她下殺手,沒想到他這殺手下得這麼高明,竟然是讓她自殺!
“少夫人,要不要報官?”雲乾道。
“要。讓官府來看看,周大嬸兒是否真是自殺身亡。”我咬了咬唇。雲巽道:“少夫人,官府的人來了,您在這裡恐不方便,雲巽送您回去!”
是,若讓蔚相知道我插手到周大嬸兒的案子裡,只怕會讓他以為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我的確不宜留在這裡,而且周大嬸的身後事也要回去作些準備。我轉身進到寢室,福生哭得嗓子都啞了,我心疼地抱住他:“福生,跟葉姐姐回侯府去吧,姐姐讓人來準備大嬸的後事……”
他搖著頭,就是不肯鬆開手。我嘆了口氣:“雲乾,你留在這裡陪他,雲巽,叫個人通知官府。”轉頭看向福生,見他眼裡已經沒有淚了,只是呆呆地抱著母親的屍首,我心酸地站起來,走出房,上了馬車。
坐在車上,想著福生抱著周大嬸痛哭的一幕,我捏緊了拳頭,蔚相!蔚相!你用了什麼逼得周大嬸要自殺?是利用了這個痴情女子的愛情,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你竟然,這樣對待一個痴心愛你的女人,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思緒紛亂,憤怒的情緒弄得我腦袋一陣一陣抽痛。馬車突然劇烈地搖晃了一下,隨即聽到車廂外傳來“鐺鐺”的刀劍擊鳴之聲和行人驚慌失措的尖叫,我撩開車簾,見四個麻衣蒙面人正合力圍攻雲巽,街道上一片混亂,行人頃刻之間閃躲得無影無蹤,空曠的街道上只得雲巽與那四個麻衣蒙面人激烈地交戰,被一陣陣冷冽的刀光劍影包圍,那四人的武功顯然極高,雲巽以一擋四明顯力不從心,驟然間,閃爍的光圈如星河落雨般乍開,碎成無數破片,向四周散開。雲巽滿身是血地攔擋著那些四散的光影碎片,一邊回頭厲聲道:“少夫人,快駕車走!”
我驀地回神,爬出車廂,抓住韁繩,驅促惶然受驚的馬兒快跑。電光火石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