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裡的土著同化了。”
“也許是吧。”
“你總是話這麼少,活像個啞巴似的!計劃好要回去的?”
“呃——是的——可以這麼說。”
一張平靜的古銅色的臉突然血色加深。
艾倫·狄瑞克驚愕地說:
“我猜是為了女孩子!他媽的,你的臉都紅起來了!”
湯瑪士·羅伊迪有點粗嘎地說:
“別瞎猜!”
同時猛吸著菸斗。
他打破了以往的紀錄,自己又接著說下去。
“也許,”他說,“回去後我會發現什麼都有點變了。”
艾倫·狄瑞克好奇地問道:
“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上次你突然不回家去,就在最後一分鐘決定不回去。”
羅伊迪聳聳肩。
“本來以為回去打打獵可能不錯。後來家裡來了壞訊息。”
“對了,我忘了。你弟弟遇難身亡——在一次車禍中。”
湯瑪士·羅伊迪點點頭。
狄瑞克一直認為,為了這個原因不回家似乎很離奇。他還有個母親——有個妹妹。在那種時候當然——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湯瑪士那次是在他弟弟的死訊傳來之前取消行程的。
艾倫以奇特的眼光看著他的朋友。老湯瑪士,一匹莫測高深的黑馬?
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了,他可以問。
“你跟你弟弟感情很深?”
“亞德瑞安和我?並不特別深。我們總是各走各的,他是個律師。”
“嗯,”狄瑞克心想,“非常不同的生活。倫敦的事務所,各種宴會——靠嘴皮子生活。”他想亞德瑞安·羅伊迪一定是個跟沉默的湯瑪士非常不同的人。
“令堂還在世吧?”
“我媽媽?是的。”
“而且你還有位妹妹。”
湯瑪士搖搖頭。
“噢,我以為你有。那張快照——”
羅伊迪低聲含糊地說:“不是妹妹,是遠房表妹之類的,跟我們一起由我媽媽帶大的,因為她是孤兒。”
那古銅色的臉上再度湧現紅暈。
狄瑞克說:“她結婚了嗎?”
“結婚了。嫁給那個叫奈維爾·史春吉的傢伙。”
“玩網球等等之類的那個傢伙?”
“是的。她跟他離婚了。”
“而你想回家去找她碰碰運氣!”狄瑞克心想。
他繞過這沒再追問下去,換了個話題。
“回家後要不要去釣釣魚打打獵?”
“先在家待一陣子,然後我想去鹽浦玩玩船。”
“我知道那個地方,迷人的小地方。那裡有家高尚的老式旅館。”
“是的,叫‘宮廷’旅館。可能住那裡,或是住到我在那裡的朋友家去。”
“聽起來蠻不錯的。”
“啊嗯。安安靜靜的好地方,鹽浦,沒有人干擾你。”
“我知道,”狄瑞克說,“那種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的地方。”
六月十六日
“這真是叫人非常苦惱,”老屈維斯先生說,“過去二十五年當中,我都下榻裡海特的海濱旅館——而現在,你信不信,那個地方被整個拆掉了。說是什麼要擴充門面,重新改建,這類無聊的舉動。為什麼他們不能保持這些海濱小鎮的原有風味,不要去亂動它們——裡海特一向有種特殊的風味——攝政時代的風味——純粹攝政時代的風味。”
路華斯·羅德爵士安慰他說:
“我想,那裡總還有其他的地方可住吧。”
“我真的不覺得我還能去裡海特了。在海濱旅館,馬姬太太十分了解我的需要。我每一年都住同一個房間——而且服務幾乎年年都一樣好。而且那裡的廚師非常好——非常好。”
“到鹽浦去試看看怎麼樣?那裡有家不錯的老式旅館,叫‘宮廷’,告訴你是誰開的。一對叫羅傑士的夫婦開的。她以前是老孟泰德伯爵的廚子——他是倫敦有名的老饕。她嫁給了男管家,如今他們開了這家旅館。在我看來這種地方正合你的口味,安安靜靜——沒有嘈雜的爵士樂隊——而且食物、服務都是一流的。”
“這倒是個好主意——這當然是個好主意。那裡有沒有庭院陽臺?”
“有——內有遊廊外有陽臺。你可以曬太陽也可以納涼。隨你的意。如果你喜歡,我還可以介紹你一些鄰近的人家。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