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低縱,向踏封室前進時,鎮歌遇到自西門而入的凌憑空。
鎮歌問:“你有沒有遇到阻攔?是否與人交過手?”
凌憑空點頭。
鎮歌心一動:“什麼人,厲不厲害?”
凌憑空深吸了口氣:“不是人,是一片致命的虛空。好象整個宮殿在一隻巨大怪獸的胃裡,它體內有一股帶著劇毒與烈焰的雜氣,一直在一直追蹤我。
鎮歌抖了一下,感覺一股寒氣咬進了自己的骨縫:“我也感覺到了,放眼天下,能連面都不露便將你我逼近,而又輕攻高絕,能追蹤咱們而不發現的人,除了我們殤的首領和你們零的老大,我一個都想不出來,有這種人,真是太可怕了……”
凌傲寒摸了摸腰間藍色的劍鞘,像撫摸一隻寵愛的小貓:“既然想不出來,就不用想,完成自己的任務就是了。”語言未落,邊一點足尖,向前方掠去。
鎮歌摸摸鼻子, 苦笑道:“我真是老了。”說完,也拔身追上。
二人正向踏封室逐漸迫進,雖然仍只是見到稀稀落落的幾員守兵,但壓力卻愈強愈大。他們試過,那些侍衛武功根本不能與他們相提並論,但就是那股未知的氣勢就更令人擔心。
有形的東西,只能打垮一個人的肉體;未知的存在,才會令人心生畏懼。
當鎮歌狂熱心中凜懼之時,又有一股截然相反的情緒灼得他幾欲瘋狂,這種感覺,同時也是一種渴望,一種對血的渴望,這種渴望是——嗜戰。
鎮歌這麼想的時候,飛身在前的凌憑空,中了邪,上了身,發了瘋一般,拔劍,回身,就向他的戰友刺出一劍。
這一劍很藍。
藍得像冰,冰很涼。
但這一劍卻藍得很炎,炎熱,像一朵青綠色幻化為蒼藍的鬼火,一朵寒、冷、冰、涼卻足以燒盡一切的幽冥鬼火!
這不止於寒,更是傲,傲的高絕,高處勝絕寒。
真正站在無之可及的傲之頂點後,確實高處不勝寒
但寒的不是自己
是匍匐於低處的芸芸眾生。
這樣的劍,不必刺上人身:
寒足制人——
傲殺人!
往日的鎮歌應付不了這一劍
但今日,此時,這地方,例外。
他被戰志燃燒
他出棍。
出棍僅兩尺長,但見風即長,剎時長了八尺,合約一丈。
棍上兩頭雕著一隻猿猴,上頭那隻呲牙咧嘴,下面那個作勢欲撲。
棍出,棍影如山。
注意,是棍出而不是出棍。
不是人在使棍,而是棍子使用自己,去對抗絕對寒鋒頂傲的“綻蓮”。
這是何等狂放!
手中之器,已被這豪邁狂放之士注入了魂靈,它被這瘋狂的生命之火點燃,它竟有了判斷,有了智慧,有了無往無來,無畏無懼,全往全來,皆畏皆懼的狂歌直行!
這是生命的狂舞歡歌,它跳著“道”的節拍:孕育,初生,成長,完備,茂盛,強壯,衰老,死亡,消失,孕育……
人即宇宙,這一棍打出了自然規律。
無人可抗拒
它就是狂
誰奈何!
紅藍相抵,鎮歌與凌憑空汗透重衣,猶如在生死輪迴間過了百世千生。
周圍無恙。
鎮歌與凌憑空都知道,他們都沒出過手,否則,恐怕百尺之內,皆支離破碎;更且,以他們這一身功力,目前還打不出這樣的一棍/一劍。
他們發現,不知何時兩人已屈身在踏卦室的沿牆上,向內一望就望到了一個人。
其實院中有三個人,但鎮褐猿和凌綻蓮一抬頭,就都盯住二個人,也只看見一個人。他們兩人都知道為何會幻覺與對手交手了,沒辦法,誰讓這人在,他在,就代表了,戰鬥!
這人大概二十四、五歲,比凌憑空大一些,又比鎮歌小一點。兩道眉毛黑光燦人,長過眼尾,斜揚似兩把泛著烏光的刀;眼不大,但神光精射,眼角吊起,睫毛密而粗,黑白分明凌厲,如兩把劍;耳尖如叉,鼻挺似豎戟,唇薄作刃。這樣的人,恐怕皺皺眉,眨眨眼,聳聳耳,甚至摸摸鼻、說句話,也像一場刀劍相交、刃戟互擊的戰鬥吧。
但現在,這麼兵者無情的人,居然目神柔和而笑意滿園。
因為他身畔的女子。
鎮、凌這種置身斥候組織而絕不允許有情的人一見,也覺彷彿置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