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四周,竟形成孔雀開屏似的光暈,有如佛光自他身體射出,光亮得令人睜不開眼睛。
驀地,他將右手舉高,伸向天空,似在召喚什麼,口中低吟著梵音般的古老語言,幽幽揚揚,似魅,似魔,迴盪在空氣中。
說也奇怪,無風竟生熱浪,一團黑壓壓的烏雲由遠處飄來,如一張大黑幕籠罩在醫院上空,不散不飄移的停住,好像黑夜提早到來。
仔細一瞧,那並不是烏雲,而是成千上萬的黑羽禽鳥,它們繞著醫院盤桓鳴叫,嘎嘎嘎地飛高飛低,包圍住整棟建築物。
一會兒,醫院內部傳來驚惶失措的尖叫聲,有人高喊有鬼,有人無端全身發癢、長疹子,有人竟流出血水,口鼻爬出噁心的白色蠕蟲。
更甚者,太平間停放的三具屍體竟然睜開眼,頭低背駝的站起來行走,讓監管的護理人員嚇得口吐白沫,直接昏厥。
一連串不尋常的現象驚動了上層,正在和三五好友打小白球的院長連忙驅車趕返坐鎮,他十分訝異其他地方全是晴朗無雲的好天氣,唯獨醫院一團混亂,鬧烘烘地宛如驚悚電影中的場景。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逢人便問,但每個人都嚇壞了,不知所云。
急如鍋中螞蟻的安正誠四下奔走,一再高喊要醫生、護士冷靜下來,勿慌亂,事出必有因,他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要找出事情根源再徹底解決。
他的出現安撫了不少人,但是無法消除他們的惶惶不安,一條飛過頭頂的白影正在獰笑,縱有再大的智慧也無法以平常心視之。
此時,一名頭髮凌亂、護士帽歪了一邊,眼鏡也破了一眼的女護士惶恐地站出來,聲音驚魂未定地抖顫說道——
“是……是安小姐拿了病人的東西不肯歸還,病人家屬很不高興,請了法師在醫院門口作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小護士說出觀察來的八卦,以為盛怒中的司徒離人是家屬請來的道士。
“什麼,是亞菲?!”這孩子又在搞什麼鬼,居然捅出這麼大的亂子來。“去,把她給我叫來。”
被點名的護士匆匆往社工辦公室跑去,不久之後帶回一位瘋婆子——
安亞菲一直大叫,“走開!走開!”兩手不知在揮什麼,她一身紅色血漿,襯衫扯落了好幾顆釦子,神色驚恐的慘白一張臉。
“你……你究竟做了什麼?”瞧她滿臉恐慌地直扯頭髮,安正誠的語氣帶著不忍苛責的低吼。
“我……我不曉得,叔叔幫我,有兩個小孩子在我背上亂抓……”好痛,他們一直在笑……啊!別抓她的頭髮,會痛……
“哪有小孩子,我一個也看不到。”她的背上空無一物,她究竟在抓什麼?
“有啦!有啦!又來了一個……還有老太婆……你叫他們滾開,不要用又黑又髒的手碰我……好多好多人……”不要了,快走開,你們這些骯髒鬼。她拚命地揮動雙臂,但朝她越靠越近的“人”卻越多。
“聽說你拿了病人的東西,快還給人家。”平時在家驕縱也就算了,怎麼連在醫院也一樣胡鬧。
“我哪有拿病人的……啊!鏡子,那面鏡子……”司徒離人居然這樣待她?!
“什麼鏡子?”急死人,也不說清楚。
她不理會親叔叔的問話,邊吼邊往醫院前庭跑。“司徒離人,你住手,你快住手,你別以為使出這招就能使我屈服,我不還,絕對不還——”
跑得太急的安亞菲踢到凸起的石板,一個不平衡往前撲倒,她痛得眼眶盈滿淚水,覺得委屈地以掌拍地,不甘心自己被虧待。
一雙男人的大鞋出現眼底,她抬起頭,仍是忿忿不休的怒視,不認為自己有錯。
“鏡子,亞菲。”
“不給、不給,死都不給!”他休想如願。
“亞菲,鏡子。”一如清水,聲音清澈。
“就是不給你,怎樣?!有本事你把醫院毀了,不關我事。”她氣極了,口不擇言。
跟著跑出來的安正誠一聽見她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氣得把她捉起來,當眾給她一巴掌。
“你在說什麼瘋話,拿了人家的東西不歸還,居然還敢猖狂的放話,你知不知道這間醫院是叔叔的命。”他費了三十年建立的好名聲全讓她一手給毀了。
“你……你打我……”一向疼她如親生女兒的叔叔竟然打她?!
“我們都太寵你了,寵得你無法無天,你不曉得你的行為是偷是搶,是強盜的行徑嗎?人家可以告你,我和你父親,以及我們一家人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