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闆?”連翹睜大了眼睛,忙說了聲我先走了,便向外頭急急地走了出去。
展昭站在原處,眺望著她的背影。
“展大人,展大人!”王朝喊了好幾次,“你不是該進宮當值了麼?”
“咳,是、是。”展昭收回目光,這才轉身同王朝一起也往門外而去。
展昭和王朝出門之時,剛碰到連翹和石竹二人邊說話邊走進開封府來。石竹見他二人,便遙遙地抱拳行了個禮。
二人點頭回禮,兩撥子人便這樣擦肩而過。
連翹將石竹帶到天井裡,在石桌石椅上坐下,問道:“石老闆,你來尋我有什麼事麼?”
“想見你了,來找你說說話。”石竹望定她關心地問,“昨晚沒出事吧?”
“沒事兒,能有什麼事?”連翹託著腮道,“多虧了你給我出的好主意呢。”
“真的沒事?”石竹看來不大信,拿著一對青藍色的眼睛緊緊地鎖定連翹。
“……沒。”連翹使勁地搖頭。
石竹走南闖北交遊廣闊,豈沒有那等察言觀色的本事?既然她不說,他就也不再問了。況且也沒有什麼他打聽不到的事情。
“啊,那咱們來說點別的。”石竹抿了口茶,看似不經意地問,“我在汴梁也待了好多年了,想著那艘船要是再不動,就得停在碼頭髮黴了。我打算年後便起航,離開中原到別處去逛逛。那個……你想去麼?”
“石老闆,你是說……”連翹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一指自己,“讓我跟你去遊歷各地?”
“你願意隨我去麼?”
連翹低頭絞著衣帶子,周遊列國啊,平常人一輩子能有幾個這樣的機會?這真是塊可口的餡餅。
不過她也不笨,若自己就這樣隨他去了,這是什麼意思?聞道這一出海就一年十個月的,算上來回的時間還不止。她還能回到中原不?開封府裡的伙食怎麼辦呢?她就放心把自己託付給他了?
“恐……恐怕不行,大人近日要到瀛州去辦案,我也要跟著去,不知幾時回來……”想法及此,連翹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虛地低下頭去,其實此行最多不過一個多月。
“這樣啊……”石竹雖沒說什麼,聲音裡卻流露出一點點失望。他斂了眸光,忽而又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不催你,你不必現在就答應我。不過回來以後,記得到鋪子裡去尋我。”
“好。”連翹暗地舒了口氣,“你可別趁我不在就跑了去,我還欠著你一頓飯呢。”
石竹亦微笑點頭。
既然如此,他就要另作打算了,至少……等她回來後再說罷。
☆、【廿二】骨酥魚中隱前情
從汴梁到瀛州而來,一路上見了芳草青青、稻田農忙,正是芳菲未盡的好時節。
馬車內坐了三人,分別有行商老爺包拯一名、賬房師爺公孫策一名、與及丫鬟連翹一名,駕車的是車伕馬漢,另有護院展昭和王朝分別騎馬左右護送。因包拯決定了喬裝輕騎出行,此舉倒省了不少穿州過省應酬當地官員的時間,六人也樂得悠哉遊哉順道一路玩景而來。
“展大……展兄弟,吹段小曲罷?”王朝見一路無聊,便提議說道。
“王大哥說笑了。”展昭白了他一眼。
“喲,展大哥還會吹小曲哇?”馬漢正趕車趕得昏昏欲睡,聽罷此話立馬來了精神。
“展某一介粗人哪能通音律?”展昭依舊不賣賬。
“哪能?那晚是誰在開封府屋頂吹了一夜的曲子,次日還好意思問我為何執勤之時打不起精神來?”王朝見展昭如此不給面子,便把他的老底都給掀了出來。
馬漢更乾脆,轉頭便喊:“老爺,要聽展大哥吹個曲兒解解悶不?”
車簾立馬一掀,連翹從裡頭探出個腦袋來,興奮地轉著眼珠:“老爺說要聽。”
王朝和馬漢交換了個眼神,得意地各自偷笑。
展昭沉思片刻,便稍勒馬韁靠近路旁,隨手摘過一片楊樹葉子,用手指捻了捻後擱在唇邊輕輕吹起。
他吹的不知是哪家哪鄉的調子,悠遠而寧謐。彷彿田野裡微風的低低嘆息,又如水裡游魚打了個圈兒潛進水底。雖是用葉子吹出的,卻並不刺耳,帶了點空曠灑脫之味。
偶爾有幾聲清脆的鳥鳴摻和進來,正是平添趣意。
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後,旋律隨之轉柔,直至漸漸隱無。
展昭將葉子自唇邊取下,一攤手,那片幸運的楊葉便隨風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