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邀了連翹入席坐下。“這些算得了什麼?好東西都還沒有拿出來呢。”
還有?這裡已經能使三五個人吃得捧著個大肚子走不動了。連翹咬著手指暗暗地想著,一邊望向滿桌子好吃的,她已經開始有點餓了。
石竹取出兩個小小的白瓷淺碗,往裡面斟了半下子的羹汁,琥珀色的液體分外好看。他將小碗分別放到連翹和自己的面前。連翹因走了一路,有點渴了,端起來便一氣地喝了下去,完全沒有留意到石竹那倏地目瞪口呆的神色。
石竹瞪大了眼睛,倒不是因為連翹那豪邁的吃姿:這是魚露啊……
他雖然有一點驚奇,卻沒說出口,手裡繼續忙乎著。當他將另外一個盛滿了透明液體的小碗放在桌上時,連翹覺得剛剛的茶水並不解渴,端起這個又一口灌下喉去。
石竹的心裡直打小鼓:那是調好用來佐食的白醋啊……
這次,他卻不知不覺地將心中所想的話說了出來。
白醋甫一入口,連翹便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及至聽了石竹的話,小臉一白。
石竹的雙手僵在空中。
“……呃。”過了好一會子,還是連翹出聲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阿翹,你……”石竹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神色裡有點不敢置信。
“石老闆,不瞞你說,我……沒有味覺。”連翹小聲地說道。
“啊……”石竹不知道該如何應接,不覺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抱歉……”
“沒事沒事。”連翹一手託著腮,另一手輕擺,神情已經恢復了輕鬆的模樣,“嗯,我餓了。”
石竹趕緊為她舀了一碗雜彩羹,見她低頭吃了一口,便忍不住問道:“好吃麼?”話剛出口,他便恨不得抽上自己一個腮幫子。
連翹含著調羹,彎了眼眉說道:“好吃,石老闆你快些嚐嚐。”
石竹愣了一愣,見她吃得那樣香的樣子,隨即會過意來,自家也盛了一碗,笑眯眯地吃得有滋有味。
天色漸昏,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來,很是舒服悅耳。
石竹見吃得差不多了,便提議要喝上兩盅,連翹的酒量卻也不淺,就點頭答應了。過了一會兒,石竹手中提了好幾壺酒回席,又取過兩個琉璃杯子。
“阿翹,先吃多些菜,待會不那麼容易醉。”石竹招呼連翹吃菜。
連翹也不跟他客氣,叉了一筷子菜便往嘴裡送。
“我初到中原的時候,感覺真是奇怪。這兒的人高興了要喝酒慶祝,不高興也要借酒消愁,你說到底為個什麼呢?”石竹一邊嚥下菜餚,一邊說道。
“圖個一醉方休唄。”連翹也咬了一口烤羊肉嚼著,答道,“石老闆,你在家鄉也愛喝酒麼?”
“我的家鄉在一個名叫芫香國的地方,那裡盛產的是果酒,不過它們沒有中原的一些酒那麼嗆口,有時候還真喝不醉。”
見連翹出神地聽著,石竹取過酒壺來,熟練地注滿一杯酒,繼續說道:
“若以大喜大悲的心情來喝酒的話,我看無論是多好的酒,都給糟蹋了。”他的手指甚是修長,襯著剔透的杯子非常好看,“這酒還是要靜下心來,才能品出好味道。”
“這可不一定,”連翹眨了眨眼睛,接過石竹遞給她的琉璃杯子,“依我看呀,你要是高高興興的話,就算苦酒都能喝出甜味兒來。要是愁眉苦臉的話,天下間最好的酒到了你的嘴裡,都和白開水沒個兩樣。”這喝酒喝的就是當時的心情,要的就是這個勁頭不是麼?
“說得好,那現在的這杯酒是個什麼滋味呢?”石竹被連翹的一番說話觸動了,慢悠悠地晃著杯中之物。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連翹咂巴了下嘴巴,搖了搖頭。“我是嘗不出味道以後,才學會喝酒的。”
石竹頓時有問她當年發生了什麼事的衝動,卻不忍破壞了如今的氣氛,還是將話給嚥了下去。
“那你想不想知道,這酒的味道究竟是如何?”石竹將酒杯往鼻子下一過,繼而抿了一口酒,望著連翹問道。
“好呀。”連翹笑晏晏地點頭,面上卻現了一絲不解。
“你雖然嘗不出來,我卻可以說給你聽。”石竹取過其中一個酒壺來,為二人斟滿了酒,斂目想了想,緩緩地開口道,“花雕。芳香醇厚,濃郁中混和辛辣,像一個身經百戰的勇士,披荊斬棘,醉臥沙場。”
連翹細細地品了一口,歪頭想著,一面點了點頭。
“紅高粱。窖香濃郁,餘味綿長。風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