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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為什麼要提起那件事情?”顧北言想不通自己父親此刻的用意。
顧洺背過身體,一甩手便是一掌落在顧北言的臉上,自小到大這是第一次顧洺動手打顧北言,隨即整個人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般朝著顧北言咆哮起來:“你媽為了保護你喪命在‘冰狼’的手上,甚至在死前還要受到那樣的侮辱顧北言我記得你是親眼目睹了那整件事情的人,事後因為你性格的突然改變我們甚至於不敢在你面前提及,我以為你該是恨那個組織的,可是為什麼到現在我才知道,當年那個組織被我和你爺爺的力量逼出A市之後潰不成軍,二十年之後卻是我的兒子幫著他們重新在A市站了起來,顧北言,你不配被舒雅那樣保護著!你給我滾!你不配做我顧洺的兒子!更對不起你的市長頭銜!”
“爸”顧北言喉嚨口一陣酸澀,眼睛裡頭像是有某種液體將要託眶而出,臉頰上是明顯的五條手指印,想要解釋些什麼卻是無從開口。
“不要再叫我爸!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顧洺乾脆一把推開顧北言,而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書房。
顧北言踉蹌了幾步,勉強穩住腳下的步子,口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他能夠明白自己父親的感受,他知道自己父親對母親的愛絕對不亞於他愛慕念晨,可是自己心愛的女子被害至此,心裡怎麼可能不恨?
那一年,他也不過才七歲,卻也是那一年他原本幸福的家庭因此破碎,他收起原本的性格,再不願意同外界有一絲的交流,整整三年他甚至於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而那期間,顧洺一直陪在他身邊,他記得的每每顧洺同他說半天話得不到他一絲回應的時候,轉過身的那一瞬間他無法錯過顧洺眼角的晶瑩。
顧北言記得,有一次無意間看見顧洺一個人坐在陽光下的躺椅上,手裡拿著他們一家人的合照,自言自語了好久好久,顧北言就這麼站在他身後安靜凝聽他甚至於都沒有發覺。
他說,舒雅,你用性命保護下來的東西我怎麼可以去恨?
他說,舒雅,偶爾看著別人家閤家歡樂的時候我多想到底地下去陪你。
他說,舒雅,我捨不得留下你用性命護下來的孩子在這個世上獨自忍受孤獨,他們已經很可憐的沒有了母親,我是不是應該給他們更多的父愛來彌補。
他還說,舒雅,我不可以恨,只能夠給他們更多的愛。
他說過的他們三個是母親留下來的最好禮物,他沒有偏激的不待見他,卻是相反的更加愛他,甚至於將原本對母親的愛轉移到他們身上。
他記得每次顧洺同他的談話內容,不外乎是關於他同母親的過去,可是這樣一個鐵血的男人卻總是會在談話的最後揉揉他頭上的髮絲,同他說一句,北言,將來找老婆一定要找一個能夠暖到你心窩裡的那種。
所以後來在顧洺娶周瑤的時候,他是怨恨這個父親的,明明他對母親的愛每天還會在他耳邊響起,可是憑什麼他又能夠在人前很快放下一切投入到另一段感情裡面?
原本顧北言就是那種不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一直以來也只有他自己心裡面清楚自己有多在乎自己的家人
可是,媽,我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讓爸爸這麼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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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混沌,迷茫的大霧中是散不去的恐懼以及壓抑。
七歲的小孩子被綁在柱子上,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可是卻忍著沒有掉一滴眼淚,遠處站著一排黑衣男人,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把槍,對準的目標正是遠處被綁著的小孩子,他們在比賽誰能夠射中那孩子一雙漂亮的過分的眸子。
地上衣衫不整的
女人奄奄一息的顫抖著,身上曖昧的液體混合著鮮豔的紅色在此刻寒冷的液體差點就要凝成冰了。
倒數三聲,一排男人舉槍上膛,而後一聲令下齊齊按下食指。
卻只是在這樣戲劇性的時刻,地上原本失去了聲息的女人卻突然衝了出去,而後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被綁著的孩子,嘴裡呢喃著‘寶貝乖,沒事的,寶貝閉上眼睛’
驚呼一聲,顧北言坐起身子,過大的動作幅度使得旁邊熟睡的女子慢慢醒來。
慕念晨開啟床頭的檯燈,看著顧北言額前細密的汗珠,想著他大概是做惡夢了,下床,慕念晨直奔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條浸溼的毛巾,而後擦了擦顧北言額前的汗珠:“親愛噠,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呀,寶貝在你身邊,不怕不怕啊~”說話間慕念晨捏了下此刻仍舊呆愣著的顧北言,像是哄小孩子般的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