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耳機,她低頭和著手機裡的歌聲,輕輕唱歌——
“我想你知道夏天的味道,刻在我心裡永遠抹不掉,就請你給我最後的訊號,我會安靜地走掉下打擾……What's nice let it do,夏天的記憶,已經不能抹去,你的味道連結空氣,我的屋子已經被你佔據,現在的你,到底這個時間還徘徊在哪裡……”
驀地,她的腳步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下。
她抬頭,錯愕。
像是回答她的歌詞般,蔣昊扣住她的肩膀,說:“我徘徊在你生活過的都市、鄉下,我踏過你走過的每一寸土地。”
“為什麼來?”
她不解,她成全他了啊,他不必再讓責任壓得喘不過氣,她親手為他解除魔繩,讓他自由自在,無牽無絆,專心飛向幸福所在。
“我的妻子蹺家。”
“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她搖頭,這不是好藉口。
“我把離婚協議書撕掉了。”
“為什麼?”
“除了『我要你』,還有第二個答案?”
他怒瞪她,才十七天,他的太太就變笨,是不是這裡的食物有問題,還是這裡的紫外線會射傷人類的腦細胞?
“我親耳聽見瑩青姐說:『我應該愛你、選擇你,應該把自己的一輩子投資在你這個好男人身上。』而你回答,『現在也不遲。』”她不要讓自己變成他遲到的理由。
“現在也不遲的下一句是——『把你的能力投資在我這個好男人身上,幫我再創事業高峰吧』。”
當他看到秘書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時,就知道她聽錯了什麼,人啊,連面對面說話都會錯解對方的意思,何況是竊聽得來的訊息?
這幾天,他翻箱倒櫃,試圖找出一點點線索。
她不在,他的心跟著遺失,他無法做事、沒辦法定心,愛上她、失去她,讓他陣腳大亂。
第一次他明白,原來愛情這樣傷,比想像中更困難,她躲開,幸福快樂也一併躲起來,任他拉開喉嚨抗議大喊,愛情仍然不聲不響。
第一次他害怕恐慌,怕她搗起耳朵,再不肯聽他說愛她,怕她閉上眼睛,再不肯看清他的心情。
第一次他知道,他無法失去她,就算用全世界,他也要換回她。
他懂了,她是對的,愛情真的很危險。
“為什麼?”杜絹歪著頭問。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放棄?”
“我就是不放棄,才丟下公司,跑來這裡找你。”
“瑩青姐怎麼辦?”
“她不是我的責任,該負責任的人是禹升、是她自己,不是蔣昊。”
“所以……我是你的責任?”
“對。”他回答得篤定。
“恭喜你,責任解除,我可以替自己負責。”她看著他的眼裡,波瀾不興。她努力剋制心情,努力表現出自己很好,不靠他,她的人生也會平安順利。
“問題是,我熱愛負起你這個責任。”
二話不說,他把她抱進懷裡,二話不說,他吻住她,輾轉吸吮,吮進她的氣息、她的味道、他的相思……
他不放開她,就算她在推拒。
他加深這個吻,不管旁邊有沒有人。
他的吻由激烈狂野轉而溫柔,一個接一個的細吻,落在杜絹額間、臉頰、緊蹙的眉間……
洶湧澎湃的熱情在她胸口激盪,激得她的淚水爭先恐後的冒出來,冰雪融化,她閉上眼睛,融化在他溫暖的懷裡。
“我記起十年前的事了。你是因為那些過往,才非得負起責任,才不得不逼自己愛上這份責任的,對不?”
她嘆氣、輕聲說話,卻仍然舍不下這個舒服懷抱。
“不對。我負責任是因為我愛上我的責任,沒有她,我會害怕、會恐慌,會東西吃到一半,莫名其妙掉眼淚,因為再沒有一個女人會告訴我,吃飯不要那麼快。
“我會睜開眼睛,卻看不見天亮,我會吞了安眠藥,還是夜夜難眠,因為我的臂彎裡,溫暖失卻。
“我會跑到花店,買下一百四十四朵玫瑰花,卻不知道該把自己的『愛你生生世世』送給誰?我會心空空的,到處找不到自己遺失了什麼,我會覺得她不在,這個世界對我……不再重要。”
蔣昊勾起她的下巴,認真看她。上回,她打手機,半句話都不讓他說,這次,他要如法炮製。
“過去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