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給那小兒得了去!”
不憂和尚遲疑了一下:“老鐵,真的不衝那大明大將的龍旗了嗎?”
鐵震天恨恨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姓吳的三個兒子都擋在那裡呢,依我看也死了快兩千人,這個功勞,他會給咱們?現在不是搶功的時候,收收給咱們打死的人頭就行了,別的不要多管,由他們折騰去!”
俞大猷已經衝了七個來回了,身邊的戰士越打越少,可是面前的天狼軍卻是越打越多,他已經顧不得後軍那裡的動靜,那裡用大明語發出的慘叫聲,以及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現在俞大猷的衛隊和前軍的殘餘,加起來還有三千多人,已經被天狼軍四面的鐵騎合圍,把這最後一點生存空間,壓得越來越小,陣形也是越來越扁,擠在方圓也就裡餘的空間,天狼軍的後排步騎軍,不停地向天空射出陣陣箭雨,無須瞄準,每箭下來,幾乎都會狠狠地命中目標。
飛到空中十幾丈處再高高落下的箭枝,帶著巨大的動能和破甲力,射穿這些大明騎兵的鐵甲銅盔,讓他們如雨點一般地落下,而相形之下,大明騎士們盲目而絕望的弓箭回擊,卻是那麼地蒼白無力,如果說對面天狼軍的弓箭是一陣風暴,而這時候大明騎士們的反擊,最多隻能算是一陣陣時有時無的毛毛雨了。
正北方的沙丘之上,擺起了一面“吳”字大旗,一身明光大鎧,紅色將袍的吳惟中,已經在他三個殺得血染徵袍的兒子的保護下,悠閒自得的站了沙丘的至高處,身後則是密集的步騎兵。那三個如狼似虎的小將,則紛紛向地上扔出一個個頭盔上插著華麗羽毛的人頭,按大明風俗,只有千戶以上的本部別帥,也就是將佐,才有資格穿戴這樣的頭盔,即使從他們這三個人的戰績來看,俞大猷手下大半的部隊,也跟著他們的首領一起,給徹底消滅了。
俞大猷身邊那名打著金龍大旗計程車兵,被一箭射穿了鐵盔,慘叫一聲,從馬上栽倒下來,而那面金龍大旗,上面早已經被箭枝射得千瘡百孔,這會兒也隨著這名士兵的戰死,緩緩地向下倒去。
俞大猷怒吼一聲,一把抄過這面大旗,這已經是他今天戰死的第十七個護旗親兵了,可是後面又鑽出兩名身上已經插了不少箭枝的衛兵,搶著要繼續扛著大旗,大明福州衛所的風俗,重死輕生,視沙場戰死為至高無上的榮譽,而老死於床榻之上的,則會成為人人看不起的笑柄,這也是俞大猷所部一萬五千人,戰鬥到現在還沒有崩潰,也無人逃跑的原因!
俞大猷把金龍大旗牢牢地抓在手上,一聲暴喝:“全都給我退下!傳我將令,所有活著的戰士,向前方沙丘之上的天狼軍主將突擊!就是死剩下最後一個人,也要取下敵軍大將的首級!取下首級!”
所有還能行動的大明士兵們都發出一陣蒼狼在臨死之前的哀號之聲,既悲壯又高亢,如同陷入了絕境的困獸發出了最後的怒號聲!金龍大旗開始向前運動,兩千多名渾身是傷的大明騎兵們,再一次冒著空中烏雲般的箭雨,向著前方密密麻麻的天狼軍騎兵陣列發起了最後的衝擊!
北方的天狼軍騎兵也開始了反向的衝擊,兩股騎兵的鐵流狠狠地撞到了一起,一陣人仰馬翻的聲音,俞大猷左手大刀,右手狼牙棒一陣猛揮,把十餘個想要近身的天狼軍騎兵,打得一個個如同落葉般地墜馬,跟在他周圍的大明騎士們一見主帥如此驍勇,無不抖擻精神,一通猛砍狂衝,居然有一千多人,從這混戰的戰場中突了出來,直奔三里外的吳字大旗下的吳惟中而去!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回 俞大猷的黃昏
離這騎陣不到一里處,是一字排開,足有千餘人的一道騎兵線列,剛才還在數人頭的吳惟鈞已經立於正前,長槊一揮,騎兵線緩緩前行,直奔對面的大明騎兵而去,而吳惟鈞自己,則是拍馬揚槊,直奔那衝在最前方的俞大猷!
兩騎交錯而過,全速賓士的戰馬,揚起了兩道煙塵,劃過整個天空,身後則跟著如潮水般洶湧對沖的兩波騎兵線,吳惟鈞臉上塗著的迷彩下,滿臉的橫肉都在跳動,一杆長槊舞得如同風車一般,時而在頭頂盤旋,時而在身側迴盪,而那不停跳動著的槊頭,就如同一隻毒蛇昂起的蛇頭,吐著信子,一刻也不離開對面那名全身亮銀盔甲,戴著惡鬼面當的主將的要害!
“呯”地一聲,如同火星撞地球,兩馬交錯而過,吳惟鈞的槊頭狠狠地扎中了俞大猷的右大腿,大腿上的裙甲被擊得粉碎,而大腿上則給劃出了一條長約一尺的巨大傷痕,連裡面的肉都翻了出來,讓人看了後觸目驚心!
俞大猷悶哼一聲,右手的狼牙棒向前一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