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箭,向著胡宗憲說道:“胡總督,汪直及其黑鯊號已經被引入港內,俞某特來還令。”
胡宗憲點了點頭,身邊的徐文長上前接回了令箭,交還給他了,順便低聲道:“部堂大人,汪直已經來了,您是不是也應該起來迎接一下呢?”
胡宗憲搖了搖頭:“我看汪直現在還不會這麼容易上岸。是不是呀,天狼?”
天狼微微一笑:“大人所言極是。”
徐文長回頭看去,只見負責禮賓的官員早已經派人把幾塊踏板搭上了黑鯊號的船幫,而碼頭上計程車兵們也已經把黑鯊號的纜繩牢牢地系在了岸邊的柱子上。這條快船現在穩穩地停靠在岸邊,可是船上的人卻都在前甲板上站著,沒有一點下船的意思。
胡宗憲對著天狼說道:“天狼。你的內力高,麻煩你問問,為何汪直不肯下船。”
天狼轉過身來,運起內力,高聲道:“五峰先生,既然已經到岸,為何不上岸與胡總督共商大計呢?”
汪直高聲回道:“煩請回報胡總督。陸上他為大,海上我獨尊,現在談招安之事。雙方各有所工,各取所需,合則來,不合則去。我上了岸會被他壓一頭。他上了船又要聽我的吩咐,這樣對雙方都不好,不如就這樣,他在岸上,我在船頭,你問我答,豈不快哉?”
此言一出,胡宗憲身後的官員們一下子全炸開了鍋。紛紛罵汪直狂妄自大,更是有些武人開始嚷嚷著要胡總督下令。現在就把汪直給拿下。
胡宗憲的臉如大理石雕一般,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變化,也不知他的喜怒哀樂,等到周圍的聲音全部平息之後,他才緩緩地說道:“天狼,你回話,五峰先生說得有理,就這麼辦!”
此話一出,身後的聲音更大了,幾個低階的御史更是大聲嚷嚷了起來。
“胡總督,這可是有違朝廷禮法,切不可行啊。”
“胡總督,你這可是向投降的賊寇低頭,要被彈劾的!”
“胡總督,還請三思啊,切不可對著賊人讓步!”
胡宗憲也不直接反駁,直到這些人吵完了,才開了口,他的聲音不算很高,但每個字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更是有一種不可動搖的威嚴與鎮定:“諸位要是有誰有本事讓汪直下船,又讓他外海的那幾萬手下解甲歸田,胡某自當退位讓賢,只要在這裡立下軍令狀,然後憑各位的三寸不爛之舌,我相信一定能既不辱沒了朝廷的法度,又能收得巨寇,如何?”
此話一出,那些剛才還義正辭言,慷慨激昂的文官們一個個都開始往人群后縮,胡宗憲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仍然梗著脖子氣虎虎的傢伙身上:“王御史,你可是想要上前請汪直下船?”
此人正是浙江按察御史王本固,官並不大,只有七品,但卻有直接向皇帝上書奏報浙江發生之事的權力,他乃是清流派中人,也算是徐階的學生,所以今天才特地跑了過來,就是想抓身為嚴黨之人的胡宗憲的小辮子,以後好在黨爭中作為武器攻擊。
王本固聽到胡宗憲直接點了自己的名,咬了咬牙,沉聲道:“胡總督,要怎麼招安是你的事,下官身為御史,無權過問,只是朝廷的禮法就是在那裡,你若是失了朝廷的面子,下官自然會向皇上說明今天發生的一切。”
胡宗憲的臉一沉:“王御史,汪直的力量現在強過朝廷的水師,那外海的幾百條船大家都看得清楚,招安也只是權宜之計,在細節之上,不宜過多糾纏,剛才他已經自去王位,脫掉黃袍,這說明他已經自認大明子民,願意效忠皇上,這才是大節,只要大節無損,小小的細節,又何必糾纏過多?若是拘泥於你所說的禮節,最後壞了招安大事,這個責任是你來負,還是我來負?”
王本固的臉脹得通紅,卻說不出話,只好低頭看著地上,一言不發,心中卻已經開始打起彈劾胡宗憲的腹稿了。
胡宗憲轉頭對著天狼說道:“天狼,把我的話一字不差地向著汪直轉達。”
天狼正待開口,那王本固卻突然說道:“天狼大人,你可是錦衣衛,更應該維護皇上的面子和國法的威嚴,如果你當了這個傳聲筒,王某也只好在奏摺裡把此事也寫上。”
天狼哈哈一笑,眼神中寒芒一閃,鐵面之下,一雙電眼中的神芒刺得王本固心中一虛,不自覺地退了半步:“王御史,少拿官場上這一套來跟我說教,你要彈劾,儘管去寫,我天狼上次談判就是出生入死,才換來了汪直這回肯來降伏,似你這等酸臭文人,沒本事為國解憂,只會在這些狗屁不通的官樣文章上糾纏不清,你若是有本事,現在就去把這滿海的汪直戰船全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