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就對其心生忌憚,這次他擅離京師,與倭寇接觸,更是犯了死線,事情弄大了,只怕連自己都不得全身而退,所以我看他這回不敢在此事上為難我們,免得我們反擊之時把這些事情也抖落出去。”
天狼的眼中光芒閃閃,搖了搖頭:“文長,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嚴世藩心狠手辣,早已經把我視為眼中釘,這回擅自動用福建水師盧鏜所部,也顯然是把胡總督當成了要防備的物件,現在他的陰謀已經敗露,本來以他的性格,一定是會繼續出手,置我們於死地,發動手下的御史上書彈劾我們私通倭寇,以阻撓和議之事,這才符合他的性格,可現在他卻沒做這些,所以我才覺得不對勁。”
徐文長搖了搖頭:“我剛才說了嘛,他怕這事一查出來把自己也牽扯上,嚴世藩很狡猾,也很會保護自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他是不會做的,我料他是想讓汪直接受招安之後,再趁機在汪直的手下那些不願意招安的人裡做文章,收買叛徒,到時候降而復叛,那時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攻擊招安之事不可行,進而牽連到胡總督身上了。”
胡宗憲微微一笑:“文長言之有理,東樓(嚴世藩的號,胡宗憲現在還是念及嚴嵩的知遇之恩,不直呼其名)做事一向謀定後動,現在彈劾我,只會給那些正盯著他,希望我們內訌的清流派大臣以口實,弄得不好就是兩敗俱傷,他自己也要去官奪職,所以暫時與我達成默契,不在我招安汪直之事上設定障礙,來換取我隱瞞他上島與汪直見面之事。”
天狼的眉頭仍然緊鎖著:“若是如此,嚴世藩可曾派人來傳達過類似的意願?”
胡宗憲搖了搖頭:“明裡的書信沒有,但前天那鄭必昌曾經來過我這裡一趟,說的是今年給朝廷上交的絲綢貢賦之事,可是話中卻有話,隱約地也提到過這意思,說什麼我們都是嚴閣老所舉薦。應該精誠團結,以報恩師知遇之恩,國事為重之類的。大約差不離就是你說的那種意思吧。”
天狼嘆了口氣:“這賊子居然能忍下這口氣,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不過胡總督,我覺得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現在嚴世藩和日本人,西班牙人都成了朋友,若是重金收買他們,到時候在汪直招安的時候聯手突襲。那可就嚴重了。”
胡宗憲笑著擺了擺手:“天狼,不用擔心,島津氏的水軍不行。連陳思盼的都不如,他們只有陸戰兇猛,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要依靠汪直集團的力量來進犯沿海。至於西班牙人,我今天剛剛得到的情報。新任的總督科爾扎尼已經在三天前到任。他不僅沒說要為羅德里格斯報仇,反而派人把搶來的黃金退了一部分給汪直,表達了跟他繼續合作通商的意願,而西班牙人的使者據說也已經在寧波港上岸,準備來向我這裡表達同樣的意願,過兩天就會到。”
徐文長笑道:“一定是西班牙人知道了海戰的結果,評估後認定與其接受嚴世藩的那個不靠譜的提議,不如透過即將被招安的汪直。光明正大地和我們做生意,畢竟大明現在規定的通商口岸就是這寧波港。而他們最想要的絲綢和茶葉也產自江浙一帶,廣東那裡的同類產品價格要高出不少,他們賺得也有限。”
天狼點了點頭:“西班牙人確實是這樣,逐利而已,也只會投靠強者,那麼胡總督的意思,就是按原計劃行事,接受汪直的投降嗎?”
胡宗憲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不錯,我就是這樣想的,不過這回我也要提出新的條件了,汪直必須上岸,而徐海則要帶著他剩下的手下們,去為我們做一件事。”
天狼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從胡宗憲的話裡聽出了幾分殺氣,問道:“汪直既然已經誠心投靠,那就是我大明的官軍了,還要他做什麼事呢?”
胡宗憲冷笑道:“這件事徐海他們應該也是樂意去做的,汪直的雙嶼島完蛋之後,島津家雖然退回了日本,但不甘心就此龜縮該島,所以讓原來專門監視徐海的那兩個鐵桿漢奸,陳東和麻葉,帶著自己的手下和一些陳思盼的餘黨,繼續在海上晃悠,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攻擊汪直,卻是打起了汪直的旗號,搶劫沿海的一些村鎮,只這短短的幾天,就攻擊了三個村鎮。”
天狼恍然大悟:“所以胡總督是要徐海以官軍的名義,率領手下把陳東和麻葉給滅了?”
胡宗憲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麻葉和陳東也是打劫多年的慣匪了,手下也多是那種輕快迅速的武裝快船,這回運載島津氏的陸軍上島的,就是他們,所以其實汪直集團跟他們的仇恨,這回也是要滅了他們的,哦,對了,那個上泉信之,現在也和陳東麻葉一起,算是島津氏的水軍了,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