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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已經盡心竭力在幫他的忙了。要是我都能看出她對他的好感,而他卻看不出,那他未免太蠢了。”
“伊麗莎,你得記住,他可不象你那麼懂得吉英的性格。”
“假如一個女人愛上了一個男人,只要女方不故意瞞住男方,男方一定會看得出的。”
“要是男方和女方見面的機會很多,或許他總會看得出。雖然彬格萊和吉英見面的次數相當多,卻從來沒有在一起接連待上幾個鐘頭,何況他們見起面來,總是跟一些雜七雜八的人在一起,不可能讓他們倆暢談。因此吉英就得時時刻刻留神,一看到有機會可以逗引他,千萬不要借過。等到能把他抓到手,再從從容容儘量去談戀愛還來得及。”
伊麗莎白回答道:“倘使只求嫁一個有錢的男人,你這個辦法妙極了,我如果決心找個闊丈夫,或者乾脆只要隨便找個丈夫就算數,我或許會照你的辦法去做。可惜吉英不是這樣想法的;她為人處世,就是不願意使心眼兒。而且,她自己也還拿不準她究竟對她鍾情到什麼地步,鍾情得是否得體。她認識他才不過兩個星期。她在麥裡屯跟他跳了四次舞;有天上午她在他家裡跟他見過一次面,此後又跟他吃過四次晚飯,可是總有別人在一起。就這麼點兒來往,叫她怎麼能瞭解他的性格呢。”
“事情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樣。要是她只跟他吃吃晚飯,那她或許只看得出他的飯量好不好;可是你得記住,他們既在一起吃過四頓飯也就是在一起盤恆了四個晚上呀……四個晚上的作用可大著呢。”
“是的;這四個晚上叫他們彼此摸透了一樣性格,那就是他們倆都喜歡玩二十一點,不喜歡玩‘康梅司’;講到別的重要的特點,我看他們彼此之間還了解很少。”
“唔,”夏綠蒂說,“我一心一意祝吉英成功。我以為即使她明天就跟他結婚,她必能獲得的幸福,比起她花上一年的時間,研究了他的性格、再去跟他結婚所能獲得的幸福,並不見得會少到哪裡去。婚姻生活是否幸福,完全是個機會問題。一對愛人婚前脾氣摸得非常透,或者脾氣非常相同,這並不能保證他們倆就會幸福。他們總是弄到後來距離越來越遠,彼此煩惱。你既然得和這個人過一輩子,你最儘量少了解他的缺點。”
“你這番話妙透了,夏綠蒂。不過這種說法未必可靠。你也明知道未必可靠,你自己就不肯那麼做。”
伊麗莎白一心只知道談論彬格萊先生對她姐姐的殷勤,卻一點兒沒想到她自己已經成了彬格萊那位朋友的意中人。說到達西先生,他開頭並不認為她怎麼漂亮;他在跳舞會上望著她的時候,並沒有帶著絲毫的愛慕之意,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也不過用吹毛求疵的眼光去看待她。不過,他儘管在朋友們面前,在自己心裡,都說她的面貌一無可取,可是眨下眼的工夫,他就發覺她那雙烏黑的眼睛美麗非凡,使她的整個臉蛋兒顯得極其聰慧。緊接著這個發現之後,他又在她身上發現了幾個同樣叫人慪氣的地方。他帶著挑剔的眼光,發覺她的身段這兒也不勻稱,那兒也不勻稱,可是他到底不得不承認她體態輕盈,惹人喜愛;雖然他嘴上一口咬定她缺少上流社會的翩翩風采,可是她落落大方愛打趣的作風,又把他迷住了。伊麗莎白完全不明瞭這些情形,她只覺得達西是個到處不討人喜歡的男人,何況他曾經認為她不夠漂亮不配跟她跳舞。
達西開始希望跟她深交。他為了想要慢慢地跟她攀談攀談,因此她跟別人談話的時候,他問題留神去聽。於是,有一次威廉·盧卡斯爵士大請客,他這樣的做法當場引起了她的注意。
且說當時伊麗莎白對夏綠蒂說:“你瞧,達西先生是什麼意思呢,我跟弗斯脫上校談話,幹嗎要他在那兒聽?”
“這個問題只有達西先生自己能夠回答。”
“要是他再這樣,我一定要叫他明白我並不是個糊塗蛋。他挖苦人的本領特別高明,要是我不先給他點顏色看看,我馬上就會見他怕啦。”
不到一會兒工夫,達西又走到她身邊來了,他表面上雖然並不想跟她們攀談,盧卡斯小姐卻不時慫恿伊麗莎白向他把這個問題正面提出來。伊麗莎白給她這樣一激,便立刻轉過臉來跟他說:
“達西先生,我剛剛跟弗斯脫上校講笑話,要他給我們在麥裡屯開一次跳舞會,你看我的話是不是說得非常得體?”
“的確說得起勁極了,不過這件事本來就是叫小姐們非常起勁的。”
“你這樣說我們,未免太尖刻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