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們那回事,我們還被矇在鼓裡!咱們已經夠倒黴了,憑什麼連僅有的活路也得被人算計?”
此人這麼一說,店堂裡頓時又鬧騰了起來。然而,莫庸卻仍是隻顧著低頭喝酒,壓根不吭聲。幾個家裡頭有勳貴親戚的年輕軍官都很是抱怨了一陣,最後見實在無趣,便三三兩兩散開了,各自留下了份子錢。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灌了無數黃湯的莫庸方才站起身來,把剩下的帳全都結清了,這才搖搖晃晃出了門去。
這會兒太陽已經偏西,染得天際一片火紅,那光芒雖說比白天柔和了許多,卻仍然有些刺眼,莫庸盯著那一輪眼看就要消失的紅日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支撐不住,遂移開了目光。他老子出征的時候也是世官,可那是不曾實授的百戶,等戰死之後,兵部記功記勳,留給家裡的撫卹倒是沒有多少,但他卻因那份大功承恩授了指揮僉事。
這是老子留給他最值得紀念的東西,絕不能讓人奪走!
張開嘴想要嘶吼的他卻是怎麼也叫不出聲,最後只能頹然低頭前行。跌跌撞撞出了這條街,已經不辨東西南北的他七拐八繞走了一會,終於腳底發軟坐在了地上。背靠著冰冷的牆壁,他大口大口吸了幾口氣,目光便定格在了逐漸失去光輝的天空上,已經有些麻木的腦子又想起了張越。
那傢伙姓張,家裡的親戚裡頭還有兩個勳貴……只不過,這任何一個爵位,怕是都落不著。他是為著這個不忿,才要和他們這些世官過不去?不可能啊,那小子文官當得好好的,功勳左一個右一個,可是天子駕前的紅人。不過,這幾天他悄悄讓人去京裡打聽過,之前的訊息彷彿並非有假,可既然如此,人家為什麼否認……他孃的,他生來不喜歡動腦子,為什麼偏偏要讓他想這些!
“莫小弟,莫小弟?”
聽到耳畔傳來的這個聲音,莫庸便沒好氣地睜開了眼睛。只是眼下酒意已經深了,他只能約摸看清面前這個灰衣人是某天一同喝過酒的,那訊息也是這傢伙透露的。想起自己就是那天義憤填膺地回來之後去找張超,之後吃了大苦頭,繼而更是把事情越鬧越大,他不禁眯起了眼睛,語氣不善地質問道:“你……你來幹什麼?還……還嫌害我害的不夠麼?”
“莫小弟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害你?”那人忙著攙扶莫庸,見實在沒法把人拖起來,便訕訕地放棄了這個無用的舉動,又強笑道,“我只是聽說那天你們在人手底下吃了虧。那個張越可是養了幾個很得力的護衛,你們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別惹上他。人家是寵臣,那前程正好著呢,要是硬碰那就是雞蛋碰石頭……”
“呸,他是雞蛋,我是石頭!”已經醉醺醺的莫庸一口打斷了對方的話,又結結巴巴地說,“他……他說要調大夥一塊去瓦剌,結……結果人就都嚇著了。可……可我末了想套……套他的話,他卻諷刺說不……不帶咱們去送死……呸,瞧……瞧不起咱們……”
聽莫庸的話語越來越斷斷續續,越來越聽不清楚,那人仍是耐心地套著話,等到人頭一歪呼呼睡了過去,他才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巴掌,右手輕輕探到了背後。然而,只是一觸到那冰冷的東西,他就縮回了手。
殺了這個傢伙斷絕了別人探查的路,這固然容易,但結果卻可能引來更多的追查,這樣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畢竟,這就算是嫁禍,那也太拙劣了。而且要是按照之前上頭透露的某種意思,錦衣衛也和張家有什麼牽扯,那就更危險了。
想到這裡,他就往後頭悄悄退了兩步,悄悄閃出了巷子。等到確認外頭的大街上並沒有人注意自己,他這才露出了施施然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往另一邊去了。這人才剛走沒多遠,一邊某個路邊擺攤的小販就站起身來往那個方向張望,旋即就提著大籃子匆匆忙忙追了上去。只是,在快要接近的時候,他卻加快了步子超了過去,徑直走入了一旁的小飯館,點頭哈腰地對裡頭的掌櫃說起了話。於是,原本已經有所警惕的灰衣人便再也沒注意這些,只顧著繼續向前,絲毫沒注意到那店堂中又出來了一個手提食盒的夥計。
傍晚,從衙門回到家中的張越就從胡七口中得到了那灰衣人的下落。對於錦衣衛的效率,他自然絲毫不意外,卻沒料到那人只是徑直回家,根本沒有和任何人聯絡。再想起今日趙羾見他的時候,暗示過瓦剌之事是李慶一心促成的,讓他以後小心,他不禁覺得異常煩躁。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諸事千頭萬緒,這些老大人們還有心思爭權奪利,就不能省省心麼?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儘管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但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