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帶東西的,從長命鎖到手鐲腳鐲應有盡有。”
見朱寧笑吟吟神采奕奕的模樣,朱有爝竟是覺得她比從前少女時多了幾分說不出的美豔,可等到他跟著她來到那座小院子,打起門簾進了屋子,又眼看她抱起了那個小小的孩子時,他方才覺察到,這個曾經依偎在父親旁邊的妹妹,已經完全長大了。直等朱寧笑著把孩子抱過來的時候,他才一下子回過神,忙迎上前去。
“這是如鈞,這是如筠。”
朱有爝看著眼前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不知不覺愣住了,瞧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朱寧,面上滿是古怪:“雖說是一男一女,可瞧著就是一個樣,你怎麼分辨得出來?”
“看腦袋啊,一個是左邊一個旋兒,一個是右邊一個旋兒,還有,如鈞比如筠更愛笑些。”朱寧笑著彎下腰,在兩個孩子粉嫩的臉頰上輕輕戳了兩下,見他們咯吱咯吱笑出聲來,她這才站直了身子,頭也不回地說,“有這麼一對小人兒陪著,我就知足了。”
知足兩個字蘊藏著的深意朱有爝自然清楚。他更知道,早先周王和鞏妃也曾經動過朱寧婚事的腦筋。僅憑這兩點,朱寧心中失望自是不問可知。於是,他便輕輕咳嗽了一聲,一個個抱起孩子逗弄了好一會兒,又摸出了一對白玉環,在一對孩子懷中一人塞了一個:“小玩意兒,算是我這個叔叔送他們玩的。”
兄妹倆在溫暖的室內逗了一會孩子,朱寧見素來以嚴正著稱的四哥哈哈大笑的模樣,心裡也不禁鬆快了下來。足足一個時辰之後,兩人方才出了屋子,徑直到了書房說話。只是有了剛剛那溫馨愉快的氣氛,兄妹之間多年沒見面的隔閡自是也消弭了不少。
朱有爝既被人譽為賢王,自不會直截了當問宮中事,而是巧妙轉到了先前得知的寧化王抵京的訊息。果然,朱寧蹙了蹙眉,就語帶雙關地說:“我也聽說了,晉藩橫暴原本就是天下皆知,此前又查出了些事情,再加上寧化王的告發,這就是確鑿的事。那又是個素來色厲內荏的人,也不用擔心什麼。”
“他和咱們周藩不相干,我倒是不擔心他,只是近來……之前我和魯王世子見過幾面,你也是知道的。國家大事我等藩王自然是不關心,就擔心朝廷因為幾個害群之馬,對咱們產生什麼誤解。我來之前,大哥也是頗為關心此事,你也知道,其實兄弟幾個都是如此。”
兄長這麼直截了當,朱寧倒是躊躇了。可她為了避嫌,皇帝和太后說話的時候就一直避開了,再加上自己也生出過某些想頭,因此到最後不得不嘆了一口氣:“四哥,不是我不給你準信,而是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不過,咱們周藩和魯藩畢竟不比那些名聲在外的親藩,有些事情不用考慮太多,該獨善其身的時候便獨善其身好了。”
見朱有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點到為止的朱寧自不會再多說什麼。兄妹倆又交談了一陣,定下了明日在周王公館再一塊聚聚,朱有爝便告辭離去。他前腳剛走,朱寧思量了一陣就回到了兩個孩子的住處。抱著這兩個小小的人兒,她漸漸覺得心平靜了下來。
她也不求兩人記在宗室名下,更不求他們能出將入相建功立業,只要日後平安富貴過一輩子也就夠了。只為了他們能過得安樂,她這段時日還是在府裡多盤桓一陣子的好,免得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於是,見應媽媽進來,她就抬起頭來吩咐道:“明天去四哥那兒吃過飯之後,你就放出風聲去,說是我病了,然後請個太醫過來。”
傍晚,張越準時在長安左門接著了出宮來的杜楨,翁婿倆一塊上了馬車之後,就往不遠處小時雍坊的武功衚衕行去。因為路程極短,兩人在車上也來不及交談什麼,不過是扯些尋常的閒話。杜家還是一如既往的門可羅雀,兩人下車之後一路往裡走,到了最裡頭的大上房,裘氏和杜綰就迎了出來,再加上旁邊說笑的小五,自是好不熱鬧。儘管這一日是臘月二十九不是大年夜,五個人仍是吃出了除夕團圓飯的氣氛來——如果不算小五怒瞪張越的話。
吃完了飯,張越用最快的速度向小五保證年後不多時萬世節就能回家,隨即就趕緊連扶帶拖地將老岳父請了走。他這一走,小五頓時沒好氣地一跺腳道:“算他識相!”
至於這識相二字究竟是什麼意思,裘氏杜綰心知肚明,而扶著杜楨前往書房的張越也心知肚明。自然,最喜歡孩子的小五瞧著杜綰又有了身子,少不得多了某些想頭。因而,進了書房之後,他的臉上仍是笑嘻嘻的,直到杜楨撂下一句話來,他這才呆若木雞。
“今天下午皇上把內閣眾人和蹇夏兩位尚書,以及禮部胡尚書都召集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