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臉色,結果倒好,這回京師派來迎接方都督的那個兵部司官回去了,為著這事,一大早去城門口接人的百戶秦和被罵了個半死。原是隻以為來的是禮部官,誰知道兵部也來了人,這是正經直管上司,偏他就敢怠慢……不說這個了,我是不想著升官,只想著發財,要說利是,誰有你們給的利是多?”
三個人彼此對視一眼,同時曖昧地笑了起來。玩笑話過後便是正經事,那馬千戶自然是一一數清楚了糧車和上頭的糧袋,叫上自己帶來的那一百多號人,正要起行的時候,糧倉大使突然又上前把他拉到了一邊。
“這次夾帶的東西不同往常,千萬小心些。畢竟錦衣衛之前才從通州經過,不知道上哪裡去辦事。”
“放心,這都好幾年了,哪次出過紕漏?那些商人自然是最怕過崇文門,可咱們運的是什麼東西,誰敢驗看?再說了,路上還有方都督那一行,之前上頭費那麼大力氣把人伺候好了,我跟在他們後頭走,碰到有事也能抵擋抵擋,錦衣衛也不能亂咬人不是……話說回來,什麼要緊東西,難不成還是刀劍甲冑?”
糧倉大使的臉微微一變,隨即故作若無其事地笑道:“什麼刀劍甲冑……這種東西運到京裡值幾個錢?和你說實話吧,那是人參,這過年時最值錢的東西。這一趟護送的利是我加你一倍,到了祿米倉時,自然有人先付你一半。”
馬千戶也就是隨口一問,聽到是人參不禁直咂舌,心想必定是哪家權貴的生意,點了點頭也就沒再囉嗦。等到這浩浩蕩蕩一行人押著那馬車起行,糧倉大使方才把已經凍僵的雙手攏到了袖子裡,望著遠方出神。
碰到一個利慾薰心的傢伙,總算是太太平平過了這七八年,但這一趟的事情非同小可,總不能就指望一個貪財貨。好在定邊衛原本就是打山西出來的,這許多年來固然有年輕一輩頂了上來,可總算還有幾個老一輩的人。故土難離,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通州這富庶地方的。
“幹完這一票,也該享享清福了!”
不帶絲毫暖意的日頭下,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深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這才揹著手轉身回了倉房,卻沒去瞧那個仍在望著車隊,滿臉期盼的副手。畢竟,這傢伙雖說被他用錢塞飽了,卻只知道這一趟進京夾帶的東西值錢,旁的絲毫不知。只要等到事情解決,這便是一個現成的替罪羊。
已經進了暖和屋子的他自是不會在意,他前腳剛走,糧倉那些雜役後腳就散了。可就在散了之後,彷彿是無所事事的糧倉副使就出現在了通濟倉後頭的一個背風角落,在那兒,一個雜役打扮的漢子正在左顧右盼。兩個人一見面,就悄聲嘀咕了起來。
“事情安排妥當了?”
“放心,那邊都妥當了。錦衣衛大概過兩個時辰就會從那邊回來,千萬瞅準時間。”
“我理會得……大好的功勞,卻得送給錦衣衛一大半,胡頭還真是大方!”
“回頭弄個該死的替身,你這事情就順理成章完結了,北邊自然有油水更多的差事等著你。這功勞有什麼好貪的,如今一個軍職值什麼,比得上讓小子丫頭有一個正經出身?”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會心一笑。沒錯,兵部諜探司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們在北邊見不得光,在這邊卻可光明正大地過日子。當然,如今這趟事之後,他得先往北邊躲避幾天。
第十七卷 兒孫福 第037章 謀洩,應變
八百四十八章謀洩,應變
通州到京師的官道素來都是整個大明朝最繁忙的官道。沒有之一,畢竟昔日曾經直達元大都的水道通惠河已經淤塞了多年。如果說漕運是大明的動脈,這條便是動脈緊挨著心臟的節點。只不過,這天從通州出發前往京城的人們,卻無可奈何地被堵在了後頭,不管如何焦心也沒法趕到前頭去。
一撥人是從交阯凱旋迴來的一位都督以及麾下數百銳卒,外加大冷天被“禮送”到京師的一些交人,由定邊衛的百多人護送;另一撥人則是從通濟倉往京師祿米倉運糧的。辦事官員往往比不上都督的品級,而行商則是不敢和運糧的正經差事交鋒,只能乖乖地落在後頭。
儘管如今是承平年間,但打吃秋風的人永遠是禁絕不了的。照常來說,一條官道修好了,自然得設盤查路人的巡檢司,可久而久之,這巡檢司和地痞流氓甚至是盜匪等等往往是串通一氣,專事從路人行商身上刮油水。這等情形儘管在天子腳下也並不罕見,通州到京師的這條官道也不能免俗。人心不足,有時候甚至會在官糧上打主意,於是才有了派兵押送。
通州到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