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沒損失人。老三,我也不和你說廢話,這北京是你的地盤,你既然要走,那些人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便宜了我。我已經聽說了,朱瞻基大約明年就要南下祭孝陵。這南京我經營多年,時至今日,別人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清除得了的!”
朱高燧從那茶盤上取了剩下的那個鈞窯玫瑰紫紅釉茶盅,正裝模作樣地舉杯啜飲,恰好聽到這關鍵的幾句話,一驚之下手一顫,竟是險些燙著了嘴。好容易鎮定下來,他就明白了朱高煦的意思。相比從前互通訊息暗地裡給朱高熾使壞,這一回就涉及到真真正正的逆謀了,想到這一點,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他只覺心跳得飛快,繼而便深深吸了一口氣。
“二哥既然如此說,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他索性把那些顧慮都拋開了,隨手把茶盅往旁邊一放就站起身來,一手撐著高几,身子前傾低聲說道,“二哥怎能擔保我就不是當初的寧王?寧王叔當初也算是幫了父皇不小的忙,可最終如何?寧王叔改封江西,這次要來祭靈老大都不許!我沒有寧王叔的朵顏三衛,也沒有他當初那打仗的本事,要是一番辛苦卻還是藩王,我憑什麼冒那麼大風險跟著二哥你幹?”
來之前朱高煦就考慮了一下朱高燧的各種可能反應,只他是粗疏慣了的人,根本沒想到朱高燧會一下子問到這個。皺了皺眉頭之後,他也來不及多想,索性直截了當地說:“你只要幫了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我也不說什麼共治天下之類的鬼話,這順天府北京應天府南京,我要應天府南京,這北京是你住慣的地方,就讓給你!”
聞聽此言,朱高燧頓時難掩喜色,竟是一連問了兩遍此話當真。等到朱高煦二話不說立下字據,又蓋上了自己的小印,他才心滿意足地收了下來,又低聲吐出了幾個人名。兄弟倆這一番密謀就是整整一個多時辰,計議完了一切,朱高燧就親自把朱高煦送到了大門口,眼看人上了八抬大轎走了,他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回到福寧居,就只見剛剛兩個在屋子裡侍奉的太監仍是一動不動站在那兒,一味盯著地上看,渾然一根木頭樁子。他也不理會這兩人,一屁股坐下就叫了一聲。不多時,西邊牆邊的書架就移開了一條縫,走出來的正是剛剛冊封為世子的朱瞻塙。
“父親剛剛真是裝得絕妙,聽二伯後來的口氣,應當是完全信了。這命運攸關的抉擇,哪有那麼容易的?他真是小看了您!”
“那是當然,這個莽夫怎麼比得上我!”朱高燧最討厭的就是自己一貫被人瞧低,眼下自是冷笑連連,“我吃了一回虧,這一回說什麼也得作壁上觀。既然老大讓人給我造了王府,咱們就乖乖搬出去,看他們兩個怎麼鬥。唔,王府護衛恐怕是保不住了……不要緊,都交出去,隱忍一時是一時,這京衛京營之中這兩年又收買了一批,到時候也能派上用場。”
“而且,若是二伯父都敗了,父親也就省了功夫。”朱瞻塙點了點頭,然後就低聲說,“只是,父親也請再做些準備,畢竟誰都知道您和二伯父有往來,到頭來倘若贏的是皇上,恐怕咱們就不太好過了。皇上那裡,也得做點姿態才是,比如說,二伯父怎麼知道皇太子祭靈?這事情最多隻是內閣秘議的勾當,而且更可能是皇上這麼說過……”
“他在東宮有眼線!”
恍然大悟的朱高燧猛地一拍巴掌,然後就連連誇讚了朱瞻塙幾句,這才扭過頭說道:“老大雖說立了朱瞻基那小子為太子,可如今肯定要提防著他;老二眼下還有七個兒子,世子雖然立了,以後卻也難說。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有什麼想到的儘管提點我,咱們父子就是一體。我要是大位有份,這天下之後就是你的;哪怕我只是親王,這王爵也是你的!”
“父王放心,我自然盡心竭力!”
父子倆的雙手緊緊握在了一塊,良久才各自鬆開了手,接下來就商量了起來。半個時辰後,朱瞻塙出了這福寧居,順著大道回到了自己常用的那間書齋,他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往書桌後頭一坐,他想起剛剛父親說的那番話,頓時冷笑了起來。
天家無父子,要是他那老子和朱高熾朱高煦一樣能生,他也不會成為趙王府中最受信賴的那個人。他要做的不單單是保證朱高燧再也生不出兒子,而且還得保證自己能夠活得好好的,否則到時候不但大位無望,就連親王爵位也多半是身死國除。要知道,他眼下可也是還沒能生出兒子來!
自打朱棣死訊傳來之後,房陵就從來沒回過家,成日裡忙忙碌碌沒個消停。朝中文武差不多升遷完了之後,他也終於得來了自己的封賞——擢升錦衣衛指揮僉事。他自多年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