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唐樂,讓他精挑兩個人出來,悄悄送到市舶公館。你們兩個都記好,這事情不許露出一丁點風聲,否則別怪咱家不客氣!”
待到曹吉祥和劉永青一同告退離開,張越方才對張謙說:“至於咱們,暫且按兵不動,也好讓那邊能鬆一口氣。不過,顧興祖雖說自以為已經佔了先機,但想必不會一直坐等,多則半個月,少則十日八日,只要瓊州府那邊始終沒有訊息傳出來,他就該著急了。待到那時候,都指揮使李龍才是真正的關鍵。此人貪財怕事,但終究是武將,比喻良好對付。他比我只是早來一年,上上下下應當還有不服的,況且顧興祖也不會一心倚靠他。”
張謙先是在燕王府,然後又是在深宮浸淫了大半輩子,這種小伎倆自然比張越熟悉得多,略一盤算就笑道:“那好,碼頭上的事情你多多照管一些,這些事情交給我。顧興祖終究是武人,要和人鬥狠辣興許還行,鬥心機卻是差了老半截。對了,我只提醒一件事,你這兒的稻米眼看就要成熟了,該是時候向皇上獻嘉禾祥瑞了。”
為官多載,張越對於事情向來是盡心竭力,但對於呈報祥瑞之類的東西卻是興趣缺缺——哪怕是在不久之前南京多次地震,朝廷很需要祥瑞來對抗一下災異。於是,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諸如九穗嘉禾等等祥瑞都只是徒有其表,稻穗幾乎都是空的,這樣的祥瑞送上去,朝野又並非都是瞎子……”
突然,他一下子醒悟了過來,猛地一拍巴掌道:“張公公的意思是,附上這田間的稻穗和奏摺,把這個喜訊奏呈皇上?”
“兩熟就已經是地方官的功勞了,你這是三熟,自然應該讓皇上和內閣以及諸部院一塊高興高興!從前年到現在,壞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讓人目不暇接。顧興祖那一樁要是揭出來也是大事,有這麼一個利於天下民生的好訊息撐著,也就能帶過去了!”
“張公公,薑還是老的辣!”
張越一點頭就立刻衝去了後院,硬是把仍在地頭的劉達拉了過來,詳詳細細詢問了一大通,記下了所有的要點,然後便和張謙一同離開了這座別院。
一路回到了布政司衙門,他立刻一頭扎進了自己平日處理公務的一間泊水廳,花費了整整一個時辰,幾乎是筆走龍蛇地炮製了一篇洋洋灑灑上千言的文章。雖說自己看了之後還覺得滿意,但他思來想去,仍是起步往尋項少淵商量。然而,到了另一邊的耳房一問,他才得知項少淵晌午因病告假,這會兒在官廨家裡休養。
右布政使項少淵的官廨比張越那兒小了不少,但因項少淵只是寒門出身,只靠家鄉的幾頃水田和俸祿度日,僕婢都只是僱了有限的幾個。聽到張越前來,正半坐在榻上咳得昏天黑地的他立刻擺了擺手吩咐請人進來,自個又一口氣喝下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這才總算是平復了下來。待到張越進屋在榻前坐下,直截了當地遞過來一本摺子,他頓時愣住了。
“項大人請看看這個。”
項少淵狐疑地接了過來,展開掃了一眼頭裡幾行就一下子入了神,立刻坐直了身子端端正正看了起來。然而,一遍看完,他卻並不說話,又低頭反反覆覆看了第二遍第三遍,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抬起頭認認真真地問道:“張大人,你真有把握麼?”
“自然有。”
“好,好!”項少淵的眼中一下子露出了幾許水光,旋即重重點了點頭,“若是真能成功,不但是廣東,整個嶺南也都能得益!張大人,你要我病弱之人做什麼?”
“無他,但請項大人看看有無疏失之處,然後署上名字。之後我會拿給布政司衙門的其他人一同瞧瞧,到時候還得領大家去看看那幾分長勢極好的稻田。”
第十五卷 觀南海 第038章 商機無限
佛山在廣州府西南。兩地相距不過二十餘里,快馬疾馳只需一個多時辰就能抵達。由於唐宋廣州市舶貿易繁盛,毗鄰廣州的佛山近水樓臺先得月,曾經是嶺南之地有名的絲織瓷器大鎮。雖則是明初因禁海而蕭條過一陣子,但永樂年間重開市舶,這裡便呈現出遍地織戶商人如織的繁榮景象。
雖然已經不是頭一回來這裡,但漫步在鎮中最大的一條織戶街上,聽著兩旁刺耳的織機聲,張倬不禁想起了此前路過蘇州府時的情景。這裡自然是比不過蘇州那種織戶鱗次櫛比,達官顯貴盡著綾羅蘇繡的情景,可嶺南之地能夠有這樣大的規模,就已經很讓人驚奇了。而等到他剛剛隨楚胖子見識了正宗的廣繡之後,已經意識到了其中的巨大商機。
單憑這廣繡,便足可與寧波市舶司一爭高低!他的兒子見識還嫩了些,就是他這